小队人马在苍茫无际的雪地上踽踽而行,只闻马蹄踏在积雪上的簌簌之音。
因天气恶劣,一行人只能赶一阵路,就在夔州军留在西京道的哨点休息,然后继续赶赴王世勋与夔州大军驻扎的大定府。
大定府城内,王世勋正在给沈若筠写信,忽听王赓来报,连斗篷也来不及拿,就出去迎她。
沈若筠在马上颠簸十余日,下了马人都站立不稳,觉得晕乎乎的。王世勋跑过来,见她如雪人般,忽很想抱她,又克制了,“你怎么此时来了?”
“到天气回暖,还得到三月。”沈若筠搓揉冻僵的双手,“……我来与你一起。”
王世勋替她掸落斗篷上的积雪,扶着她进屋,让王赓去端热羊汤来。
“不必了,我喝些水就行。”沈若筠握着杯子暖手,没什么胃口。
王世勋算算时日,她是从青州一路日夜兼程赶来此地的。原想说他在此处无事,话到嘴边,又笑着与她道:“你来了也好,我也有许多事要与你商议。”
自她来夔州军寻自己,他就习惯了与她商议大小事。她离开后,有事想与她说,就只能写成信件。
大雪封道,信件也送不出,可他却写了许多。
沈若筠闻言,驱散了行军疲意,眉眼弯弯,“好呀。”
休息两日,沈若筠才从行军状态里缓了过来。两人对着行军图细细计划清理中京道的钉子,每日都与夔州军军士一道喝羊肉汤驱寒。
沈若筠以前不爱食羊肉,可在此雪虐风饕的环境里,外出一趟再回来,便觉得此物乃人间美味。两人有时忘记吃饭,王赓便引了小炉,热着羊肉汤。
军中将士多将胡饼泡在羊肉汤里食用,沈若筠喜欢用火烤,再一点点掰着吃。
王世勋拿了刀,划着熟烂脱骨的羊肉,挑了块肋骨肉送到沈若筠碗里。
“你自己吃。”沈若筠笑道,“就这块最好,怎么都给我了。”
“还有羊腿呢。”王世勋道,“你来此地与我一处,若是叫你消瘦了,我如何和将军交代。”
沈若筠夹了块羊肉蘸着调料,小心吹了吹,忍不住笑道:“是我自己要来的,便是真如何……姐姐也怪不到你。”
王世勋低声道,“你既来寻我,我自是应该负责的。”
两个人吃了饭,又聊起南边事。沈若筠问王世勋:“濮王与赵殊怎么没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