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后请来的祖母灵位,心下祈愿,一盼长姐能多支撑些时日;二盼北上伐辽诸事顺利。
只是伐辽毕竟与在冀北驱逐辽人,夺回城池不同,不占地理优势,加上极端天气……怕是不会这般快。
沈若筠想到此,又觉得还是要先筹谋,看看能不能找到耶律璇死穴,叫他不愿也得送还姐姐。
不然一路北上,她都得提心吊胆,怕耶律璇鱼死网破。
晚间守岁,庄子里各处都挂了明晃晃的灯笼。
说是团圆宴,桌上就无一家子齐聚的。屋外点了爆竹,噼啪作响,屋里众人祝酒吃菜,艾三娘兴致上来,还与几个女子划拳猜枚。
沈若筠不怎么喝酒,只略沾了唇。等用完交子,就带了沈蓟、王珩与赵玉屏到暖炕上守岁。两个孩子玩了会推枣磨,没一会就开始犯困,沈若筠便叫人带他们回院子睡了。
她在厅里,见王世勋背手站在廊下,心下猜测他是思念远在夔州的吴王妃了。
远行来此,想来吴王妃此刻也在思念他和王珩。
沈若筠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抬头看布满星辰的夜空。
王世勋见是她,又见早园拿了斗篷跟了来,忙接过替她系了,“教孩子一套套的……自己也小心些吧。”
“无事的,我就在廊下看会星星。”
王世勋替她拢了斗篷,“你这里真热闹。”
“她们身经战乱,已无家可归……现在看着笑着闹着,晚上回去也有悄悄哭的。”沈若筠想了想,笑着道,“不过人生在世,瞬息即变,便是这样短暂的欢乐相聚,再回忆起来,想来也是开心的。”
因着要建医塾,过了元日,沈若筠见阳光和煦,打算去真定府考察一番。真定府本就人多,辽人退后又有许多人回来,她打算在那里给医塾选个地址。
赵玉屏抱着沈蓟送她:“阿筠只管放心去吧。”
“你也别太娇惯她了,能走路就叫她自己走。”
“哪会娇呢。”赵玉屏笑着道,“你小时候,家里人不也如此待你?可我瞧你无一处不好的。”
沈若筠被她夸得脸红,打趣她一番,又交代林君便是正月,也要注意安全巡逻。
林君倒是想跟着沈若筠一道,可也知道庄子里责任极重:“小姐放心吧,若有人敢打此处主意,才真是找死呢。”
“你倒是提醒我了,叫原来冀北军的人、庄里的人都学学如何使火器,万一真有人想不开,来此处送死呢?”
当时建山庄,也测算好了对方若是强攻,必得叫他们死磕,建了不少工事。只是沈若筠不愿因修筑了工事就放低戒心,这世上的事,哪有说得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