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与我投契,我们年年一处看灯。”
“那汴京的灯好看吗?”
“……好看。”想起昔年旧事,沈若筠强忍泪意,“若是耶律肻换不回我姐姐……也别杀他,拿他换玉屏吧。她那个性子,我想想就担心。”
“那先把和安郡姬接回来,等咱们到了临潢府,再叫耶律璇送归将军。”
赵殆迟迟不肯表态,也是因为两个女儿在辽人手上有所顾虑。且自来北伐,王世勋一路都在打听沈听澜的消息,无人知其明细。想来今日耶律肻所说之事也有几分可信,不过耶律璇既封闭了消息,估计确实是被沈听澜所伤,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沈若筠哑声道,“好。”
王世勋写了一封信遣人送去下京的大同府,本想割点耶律肻身上的东西送去,又怕投鼠忌器,反激怒了耶律璇。
休息半日,沈若筠情绪稳定许多,看了王世勋写的信,叹气道,“我猜耶律璇是不肯归还我姐姐的。”
王世勋见帐外飘了雪,往火盆里添了炭火:“他不还,咱们就打到临潢府去。”
沈若筠与王世勋自真定府军营回大名府,才想起来五日前是沈蓟生辰。
冀北冬日严寒,十月飘雪,寒风侵肌。两个孩子都住在后衙有地龙的院子。沈若筠去见女儿,沈蓟见了娘,就往她怀里扑。
沈若筠将她抱起,听到女儿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娘。”
她有些意外,菡毓笑着道:“小小姐这些日子跟着小世子一道玩,也会说几个词了。”
“是娘不好,娘都不知道。”
“小小姐的生辰要过么?”菡毓问,“好歹是周岁……”
“算了,明年再给她过吧。”
沈若筠抱着软乎乎的女儿,却没有给孩子庆祝生辰的心情。
自见了耶律肻,她就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姐姐不在了这件事。又暗下决定,若真如他所说,那炸平整个临潢府给她陪葬。
想要她殉,耶律璇也配。
王世勋也许久未见王珩,晚间四个人一道用了饭。
沈若筠没什么精神,在案前给苏家写信报平安。她封了信,又见王世勋在教王珩背《三字经》,坐在他怀里的沈蓟不知在听他讲书,还是在看哥哥背书,直点小脑袋,十分有趣。
因着与辽人谈判在即,沈若筠便没有回青州去。许是被两城的战绩震慑,一向好战的辽人竟也有想与大昱议和之意,提出退出冀北四路,以此让夔州军退兵。
沈若筠得知此消息,心下五味杂陈,“早些年,他们看不起大昱人,觉得他们怯懦。这两年,他们抢掠无数财物,反倒是也成为了他们瞧不起的人。”
“正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才如此。”
两人正讨论着和谈之事,王赓来报:“王爷,冀北军的周都督遣来使送了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