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还是说正事吧。”沈若筠问他,“耶律肻为何遣你来?”
许织将辽军军纪混乱,耶律肻摇摆不定之事一一讲了,总结道:“耶律肻不想死守真定府,一怕战死;二怕被俘;三怕上京有变。”
这与沈若筠猜得一般,“那你是如何想的呢?”
“真定府是我家乡,若是可以,我也不愿见夔州军的大炮轰到这里,这里是冀北四路十六州里……百姓最多的地方了。”许织陈情,“我虽在辽营,也想看真定府回归大昱,辽兵在城里作威作福,百姓也只是活着罢了。”
沈若筠能想到辽兵占领的城池是何样貌,也仅好于抵抗被屠罢了。
王世勋思忖片刻,给了许织一个承诺:“若能将真定府收复,夔州军不会进城驻扎,以此保证不扰民众。”
许织早就听闻夔州军治军极严,大名府被攻下后,夔州军不仅没有烧杀抢掠,还帮助城里清理战后废墟,重修城池……好些人都搬回去了。
此时听王世勋如此说,许织感慨,自己今日算是见识到这位琅琊王的魄力了,拱手道:“学生但凭差遣。”
沈若筠问他:“你看耶律肻此人如何?”
“耶律肻好大喜功,又生性多疑,并非良将。”许织道,“他现在惧怕夔州军的火器,可因着耶律璇的军令,又不得不守在真定府。”
“既如此,你便先回去报,说我们攻城之心坚定,下月初便攻真定府,不与他议和。”
许织会意,知道这是要叫耶律肻再担惊受怕几日了,“学生愿意演这出苦肉计。”
沈若筠心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继续与他道:“耶律肻眼下顾虑,一是觉得耶律璇宠他,遣他来此是有意栽培;二是觉得自己若弃城而去,太过丢人。”
“先生只要叫他信耶律璇不过是拿他作炮灰……我们再以大利诱他,此事便可成。”
她将自己思虑许久的计划全盘交代给许织,许织惊叹之余挨了一顿打,在夔州军的炮火声里,逃回真定府去了。
等他走了,王世勋问沈若筠:“你认识他么?”
“今日第一次见。”
“我还以为是之前认识的。”
沈若筠低声笑道,“难不成你认识他?连大军不进城这样的诺言都许了。”
两个人默契地相视而笑。
“信与不信,无所谓的事。”
沈若筠点头,“是啊,便是许织不可信,还可借他麻痹耶律肻,一战真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