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也多嘛。”沈若筠不欲讲自己与周沉的事,“辽人也在寻我,我换个身份会方便些。”
“这倒也是。”
沈若筠将自己照着陆蕴原版车辇图改绘的辇图取来,递给王世勋,“这是冀北四路的车辇图。”
王世勋双手接过,细细比着营内的看了,如获至宝,“这是你绘的?”
“不是。”沈若筠也看了营中辇图,“大军开道河北西路,是不是要先攻真定府?”
“先攻真定府,可吓退或吸引河北西路中腹敌人来此,可快速收复河北西路。”
“真定府易守难攻,你要如何攻城?”
王世勋这几日也在研究地形,思考此事,答曰:“火攻为上。”
沈若筠点头,若是以云梯强攻,战损过大。收复冀北失地还要再往上伐辽,这一仗不会很快结束,故要尽可能多地减少伤亡。
听狄枫说,历代琅琊王都是长在夔州军营的,这般看来此言非虚。王世勋虽年轻,但在军事考虑上并非走一观一之辈。
“夔州军士不算多,首战自然是伤亡越小越好。”沈若筠见他不避讳与自己谈论北伐事,开门见山问,“你可知石脂?”
王世勋听过此物,只知道是燃烧物。
“石脂可制猛火油,烧起来后遇水不灭,”沈若筠与他介绍,“猛火油威力强大,可助你攻城。”
她取了青州的石脂样品,叫林君在空旷处,倾倒少量石脂,又以火箭点燃,点燃瞬间,地面蹿起熊熊火焰。
王世勋从不知石脂竟有如此威力,“此物怎么……”
“此物开采后需要分离杂质。”沈若筠道,“大军北上,石脂由我来提供。”
王世勋自刚刚起,脑中便都是她那句“我是来寻你的”,又听她说了这许多,却决心要给自己泼一泼冷水,将另一桩事告诉她。
“寿春府、应天府与开封府的兵力已经集结了,他们也要北伐。”
“汴京离此,比夔州近了一半路程。”沈若筠根本不信汴京那些人能成事,“可是夔州军先到了。”
汴京事传到夔州,也会耽误许多时日,况且王从骞还骤然离世。
王世勋看着她,“领兵之人,是你的夫婿。”
若非是在军营,沈若筠真要呸一声,忙将前事道出,“我与周沉在两年前便已和离,他现在以为我已殒命,我来此一事,还要请王爷替我保密。”
王世勋不知此事,更为诧异,“他是不是在城破时弃你而去了?”
“不是。”沈若筠道,“他将第一波辽兵引去了我家庄子。”
王世勋听她说不是,还稍平复些,听到后一句怒道,“等他来了,我替你讨公道。”
“不必了,我与他八字相克,还是不见面的好。”沈若筠道,“我没吃亏,来我家庄子的辽兵叫我家人拿猛火油全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