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往日被骗着吃了不少苦药,哪肯信她,咬着手指,犹犹豫豫地问,“那能不能不吃呀?”
沈若筠将他的手抽出,搬出沈蓟哄他:“我女儿今年一岁,吃药都不哭……”
“我……我早不哭了。”王珩一听,“你把药端来……我不哭的。”
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沈若筠忍不住笑了。她也没想着要开苦药,口疾吃苦药,反叫舌头脾胃一道难受。开了个降火明目的方子,又打算制一些可以含食的药,叫他含着止舌上的灼热刺痛。
等药材送来,沈若筠先叫王珩漱口含药,才去配煎煮的药。
王珩乖乖照做,果然感觉舌上清凉舒服许多。
一个时辰后,林君煎的药也端来了,王珩虽小脸皱得苦兮兮的,但也全喝了。
“不苦吧?”
沈若筠又叫他漱口,嘱咐他每日吃了食物后都得如此。
“娘子家女儿也得过口疾么?”
“那倒没有。”
沈若筠忽想起赵潆潆来,想她也挑食,不知如何了。
王珩还想与她说会话,忽见帐外闪过熟悉的身影,大叫一声:“父王!”
听见琅琊王来了,沈若筠忙站起身。却见进帐之人身穿玄罗衣袍,长身直立,萧肃冷峻,正是在汴京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世勋。
“怎么是你?”
王世勋见她在此,也是同样惊讶。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王世勋想起那年在汴京渝园之事来。
他不常去汴京,见渝园那院子竹影扫阶,印在银红色窗纱上,偶然一见,就很是喜欢。
只是那日不凑巧,午歇后却见一少女也站在窗边,嘴角还噙着笑。他不愿打扰她观竹雅兴,没有贸然离开。等母妃来时,他才知她就是母妃一直提到的苏姨母的女儿。
为防止与夔州当地世家捆绑,王府权力被渗透瓦解,王守信曾留下府规,世子妃需择外地女聘之。可夔州萧家这一代发展海航贸易,往王府里塞了侧妃还尤嫌不够,以海航三股股息为嫁妆,为族中唯一的嫡女萧莳定下琅琊王世子妃之位。
王从骞同意这桩婚事,除了海航的股息诱人,还因萧莳有不足之症。故授意琅琊王妃去汴京,替儿子择一侧妃。
他知道母妃是中意苏姨母之女的,可又正因她是故人之女,再不动此念头。王世勋也是这样想,既是母亲好友的女儿,便当是自己妹妹罢。
那年离京后,他回夔州娶妻,她与中书周家公子定亲……谁曾想今日竟会在夔州军营里重逢。
王赓见沈若筠是个女子,责问王爻,“你们是不知军中规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