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无奈,嘱咐周庸,“烦你家去报一声,说人已找回来了。”
等周庸走了,周沉又试着安慰他:“郡姬临行前已经与你和离了,叫你们夫妻分离的王寿,也横尸路边了……你也想开些吧。”
周季不听,周沉没法子,只能叫安东捆了他堵了嘴,省得他再跑了。
赵多络在一旁看得直掉泪,宫里人多嫌她不详,宗室女里只一个玉屏愿意与她亲近,真心待她。玉屏成亲后,两个人也见过,见她提起夫君,眉目间的欢喜都藏不住,还很是替她高兴。
可见世间的旦夕祸福,不可预料,转瞬间竟就生死两茫茫了。
赵多络擦着泪眼,帕子湿了,又想起自己有事寻周沉,与周沉道:“我有话同你说。”
周沉有些意外,不知她要说什么。
“我与潆潆在此很不妥,辽人既已离开,我们也想……”
周沉打断她:“朝中还有人想送你入辽的。”
赵多络看着他,试探他道:“朝中有人想送我去,也会有人想送阿筠去。”
“我不会让此事发生。”
“我记得你与我说过,你变心了。”
“是。”
“你既喜欢阿筠,又为何要对外宣扬我是阿筠?”
周沉见她是为此事来的,将自己所虑道出:“眼下她全无消息,我怀疑她已经混入上京,说不得就在临潢府……辽人找她比找你们还卖力,我说她在此,也是为了保护她。”
赵多络不信:“周沉,你不必如此骗我,军中无人不知我是她……这非保护,而是利用。”
“你怎会觉得我是在利用她?”
赵多络觉得自己与他无法沟通,索性将来意道出:“阿筠自小就觉得我不易,其实我觉得她也不易。她既不愿被你找到,你就不能放过她么?”
“你以为我就不愿事事顺她心意么?”周沉在案前坐下,脑袋抵在手腕上,声音也低,“我每日闭目,都是她的样子……她是不会来找我的,我没用法子,只能如此行事。”
“你既然喜欢她,就替她想想,”赵多络劝道,“阿筠不想见你,你就不要痴缠,教她去做自己的事。你这般,她会困扰的。”
“她不爱我,恨我也行,至少这样,我们还有些账可以算……她就一定会来寻我的。”
赵多络见他冥顽不宁,终将行宫之事道出:“周沉,你不能这么对阿筠。那年在行宫,她对你有救命之恩。”
周沉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么?”赵多络回忆当年事,十分可笑,“你瞧我,像是能将你拉上岸的人么?”
周沉想到那个在水中费力拉着自己,因害怕自己沉下去,总是要回头确认的身影——果然与她的样子慢慢交叠在了一起。
救自己的人,竟是阿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