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听得好笑,“张生既然分不清真假牡丹,说明他是两个都爱的,后面与真牡丹一处,或就变心喜欢真牡丹了。”
“这不一样的。”沈若筠不同意他的看法,“便是长得一样,脾气秉性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张生自是能分得出来喜欢哪个的,怎会同时爱两个?”
“阿筠,人心是会变的。”周沉觉得这话古怪,“那便换个故事吧。”
周沉有心想哄她睡觉,打算编一个圆满些的故事:“传言道,人死后,若是死状惨烈,地府便不收,故也无法投胎去,只能在阳间盘桓,做满九九八十一件好事,方能再入轮回。”
沈若筠眨着眼睛,似在想象:“什么样的,叫死状惨烈呀?”
“无头的、上吊的、烧死的、淹死的、死于利箭的、尸体不全的……”
沈若筠吐吐舌头,“咦……”
周沉继续讲故事,“衡水桥有个男子,妻子失足掉入河中,等捞起时已是面目模糊,男子怕妻子死后不得往生,便花了一大笔银子,找来道法最为精妙的大师,替妻子超度……”
“大师收了银子,叫他从衡水桥一路磕到观音山,说这样便能抵消他妻子被水鬼缠身的业障。”
沈若筠又不明白了:“若是被水鬼缠上,那怎会是妻子的业障呢?明明是水鬼的才是。”
“你还听不听了?”周沉好笑地刮了下沈若筠的鼻子,解释道,“水鬼缠人,自是将自身的怨气传到人的身上了。”
“那后来呢?”沈若筠有些怕周沉不讲了,便立即缠着问结局。
“后来啊,男子真的一路从衡水桥磕到观音山,风餐露宿,头破血流……观音感他心诚,不仅驱散了他妻子的业障,还叫她还阳了。”
“这也不算什么好故事。”沈若筠不满意,“这个男子若是真的爱妻子,又怎会叫她掉下河?尸身泡烂了才知道,说不得是妻子与他处不下去,自己跳河自尽了……男子只是觉得愧疚,才如此行事的。”
周沉:“……”
他坐起身喝了杯水,替沈若筠拉过被衾,“行了,你该睡觉了。”
沈若筠嗯了声,听话闭目,不一会儿便气息平稳,睡熟了。
她是睡着了,也不似之前避他,倒是留给周沉一个要处理的麻烦。
双目失明,记不得过去,心智也如幼儿……周沉看着她睡颜,觉得她一辈子如此,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会看顾沈家,会接她去外面的宅子住,保她平安无忧。
若是陆蕴不回来便好了,他再同她生个孩子,叫这个孩子姓沈,长大了也去做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