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后,我便悄悄地将养心丸的方子换了,往日也不怎么用马兜铃。”齐大夫道,“这药应该是旁的大夫开的。”
“你说那年轻人,是不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周沉想着陆蕴的样子,“常穿青色或玄色的衣裳?”
齐大夫点点头,“那人相貌确实出众,我也打听过,却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原先我还担心他会将此事抖落出来,后来想来那人不过是来买东西,见我配了这味药,才提醒我的。”
周沉心下有了答案,又问他,“少夫人若是不用清淤血的药,会如何?”
齐大夫捻了捻胡须,发现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看着周沉脸色,试探道:“若是以前,许能痊愈,可少夫人的身体本就要将养……若是不服药,恐得积年累月才能重见光明。”
“她若是能看见,是不是就能恢复记忆?”周沉追问,“我见她这几日,已经想起许多事了。”
“这个也有几分可能,”齐大夫道,“少夫人的脑中淤血未散,估摸着伤好起来,还是会慢慢恢复记忆的。”
周沉眉目冷峻,嘱咐他道,“那你便停了那药,只开些补血益气的,替她调养调养身子便是。也不要汤药了,她不肯用,做成药丸,直接交给安东。”
他如此决定,心下也惴惴难安。只能安慰自己,若教她想起旧事,必是不顾一切去辽国送死。
她看不见也没事,往后……他就充作她的眼睛。
出来时天色混沌,回去时就下起了雨。未等他回到周家,那雨又变成了倾盆之势,还伴着轰隆隆的雷声。等周沉回到嘉懿院,衣衫也湿了一大片。
芙珠唤小丫头们提了热水,又取了干净衣裳要伺候周沉更衣,周沉问她,“少夫人今日的药,是谁送来的?”
芙珠想了想,“是冬哥送来院里的。”
冬哥是家生子,一直在院里,从未生事。周沉想了想,估计是仁和堂送错了。
不过家里人多混杂,确实麻烦。
芙珠替他更衣伺候他沐浴,周沉闭目沉思,忽听外面有动静。芙珠道,“少夫人自受伤以来,东梢间动静便比以前要大一些……碰倒一些东西,也是常有的事。”
周沉换了衣服去东梢间,却见菡毓守在门外,一脸焦急。
“二爷今日走后……夫人来嘉懿院见了少夫人。”菡毓惶惶道,“也不知说了什么,少夫人自己去收拾东西了,也不肯叫我们近身……”
“胡闹,她收拾什么东西?”
周沉去推门,听见沈若筠的声音,“你们不许进来。”
周沉哪管这个,自是推门而入。
屋里没有点灯,周沉踢到一个放倒的凳子,脚趾一疼。他点灯来看,原是沈若筠布了许多“路障”在此。
“这是怎么了。”周沉问,“母亲与你说什么了?”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