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沉只觉得心上被人狠狠剜入一刀,“你已与我成亲,如何能去和亲?”
“你我本就无夫妻之实,且在辽邦,女子改嫁之事也常见。我是她的嫡亲妹妹,我代替她和亲,想来耶律璇也会同意的……横竖我们都是沈家的人,流着一样的血,折辱谁不都是一样的么?”
沈若筠心下当即有了主意,恨不得立即去将沈听澜追回。她不耐烦与周沉多纠缠,擦了泪条理清晰地劝起周沉:“此事对你极有利的,你细想想便知……我去和亲,官家会觉得亏欠于你,到时你再求官家将你的心上人安排出宫赐婚,官家必会同意。”
周沉脑袋已被“折辱”二字气得怒发冲冠,冷冷道,“你倒是瞧得起自己……耶律璇他凭什么要你?你也值五城并冀北四路?”
“我有法子劝他的。我比我姐姐年轻,我还会制治冻疮的药与许多别的事,对他总是有用的。”沈若筠想到沈听澜,就忍不住落泪,拿手背擦了擦眼睛,“她身上好多伤疤呢,我都没有……他为什么不要我?”
周沉还欲再说,沈若筠擦了泪,“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上天生我在这世代戎旅之家,又叫我过了十几年的安生日子,许是就在等今日呢。”
她福身将刚刚周沉的话还给他,“万望成全。”
周沉一想到她要去辽,顿觉五雷轰顶,上前紧攥住她手腕,怕她真去追沈听澜,“这是国事,你别胡闹了。”
“于我而言,这是家事。”沈若筠去掰他的手,“周沉,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是没有办法想象她去和亲的。除了心疼与愤懑,还会让我觉得我们沈家就是个笑话……我会受不了的。”
周沉的手上被沈若筠的指甲划出血痕,却也不愿松手。
沈若筠心下着急,脑子却清楚许多,诈他道,“周沉,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多络吗?”
周沉震惊更甚,指尖泄了力。
沈若筠趁机挣开他,又从他表情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觉得许多事都清晰起来,“原来如此。”
她无时辰可以耽误,却见周沉还要拦她,拿话堵他,“你这般行事,不会是又移情别恋,舍了多络,喜欢上我了吧?”
周沉被她话里的“又”、“移情别恋”一刺,本能反驳,“我怎会喜欢你。”
他似是在搜肠刮肚地找自己不喜欢沈若筠的理由,却发现沈若筠其实没有什么缺点,“我自认识你,便未想过你我会有什么可能,故即便娶了你,也不会喜欢你。”
他说完此话,只觉得像是拿刀剜了心瓣,一时不敢去看她是何表情。
沈若筠嗯了声:“东梢间书案的抽屉里,有我写好的和离书,好些呢,你自己挑了拿去官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