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筠在心里连着念三遍“他没听见”,坚信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周沉。
可观周沉,哪有什么尴尬神色,眸中眼底,都掼着温柔。他就这般看她许久,见沈若筠要走,上前问她:“锦步帐那里闹了匪,可吓到了?”
“还成吧。”
若是平日,沈若筠必要嫌周沉“说话就说话,你别靠得这般近”,可刚刚在周季面前编了一大通瞎话,此时算是进退两难。
“马车来了么?”她将话题引开,“阿妤困了,得赶紧回去。”
“嗯,我叫安南先送你们回去。”
有周沉这句话,沈若筠脚底抹油,立时便要走。
周沉伸手拉住她,拿了帕子,替她擦脸上蹭到的一点浮灰。
“有脏东西。”
“我自己来。”
“别动。”
周沉轻轻擦着,最后还故意拧了下她鼻子。
沈若筠在心里骂他登徒子,若是平时,早就一脚踩上去了。
“原是要来接你与阿妤一道看灯的,忽有些急事耽误了。”周沉与她解释晚上的事,“只好等明年了。”
今日本来想与她一处观灯,再为前事道歉的,谁知竟有意外收获。虽知道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叫周季放下执念,可周沉听来,觉得昔年骑马游街,都不及今日雀跃。
沈若筠心道你还是快放我走吧,这戏一旦变成双人的,她就有些演不下去了。
看着她上了马车,周沉才折回来,对周季道,“我早说了……她不喜欢你。”
周季双目失神,难掩失落。
周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像咱们这样的家世,婚姻之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她自小就比你聪明,知道不能嫁你,就不会去喜欢你。嫁了我,就会一心一意喜欢我,这是夫妻相处之道,你以后就明白了。”
周季不服,“那若当时是我娶她,她也会喜欢我的。”
“你知道官家为何要将她指婚与我吗?”周沉欲断周季此念,小声道,“那是因为她曾在行宫落水,是我将她从湖里救起的……官家为了她的名声隐瞒了这事,并为我二人指婚。”
周季一怔:“这事是真的啊?我还以为她诓我呢。”
“她也将这事告诉你了?”
“是,她说你在行宫救过她。”
周沉嘴角忍不住上扬,十分后悔来晚了些,真想听听她是如何说的,两个人竟是编到一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