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周沉禁足,昨天除夕该回沈家看看婆婆的。许久未归,又是自她出生以来第一次未在沈家过年……婆婆一定很想她。
用完饭,沈若筠打开首饰匣子,在里面挑了些精巧玩意,装到一只红洒金绣兔子的荷包里,留着等周妤过来好与她压岁。
周妤果然没一会儿便来了,小脸还红扑扑的。早园倒牛乳茶给她喝,沈若筠见她唇边沾了印子,拿帕子替她擦了擦,问道:“饮屠苏酒了?”
周妤点点头。
屠苏酒是拿大黄、白术、桂枝、花椒等中药入酒中浸制而成的,年年要从年纪最小的饮起。不过以前在沈家时,因着陆蕴不让她喝酒,倒是没喝过。
沈若筠拿装好的荷包给她,又替她系到裙子上。周妤忙从另一个荷包里,掏出一把小金馃子递给她。
金馃子制成了元宝、花生、柿子、如意等形状,小巧玲珑,应是周家长辈给她的压岁物件。
她蹲下身替周妤装回荷包里,笑着道:“我是长辈,不能收你东西。”
周妤没明白,沈若筠便抱了抱她。又见她早上梳的双髻有些散了,自己拿了梳子,替她重新扎了。
沈若筠可算知道后宅的夫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孩子了,日日困在这里,能听到、看到的都有限。若有个孩子,教养孩子,再做些女红,时辰还好打发些。
被禁足这些时日,外面如何,她是一点也不知……不过粮食应早已运到冀州,倒是不必担心。
正月里,衙门封印,周沉也没有外出。沈若筠观他神色,发现他心情尚佳,似是粮食的事已有了进展。
周沉不怎么焦虑,反叫沈若筠有些不安。周沉这次打定主意关她这般久,总教她感觉山雨欲来。
沈若筠极力克制着自己,越是如此,便越不能露出什么来。横竖他说上元便可解禁,那便等过了上元,立即回沈家去。
至于周家,谁爱待谁待。
横竖无事,沈若筠就在案前给祖母、长姐、陆蕴各写了一封信。许久未见,提笔便有许多事要写……她将厚厚的信封好,想着等十五后送往冀北。
午后,周妤来寻沈若筠玩,节青就要去做栗子糕。栗子糕做法也简单,一层水磨米粉一层栗子酱,加些干果点缀。周妤看得目不转睛,沈若筠便带她洗了手,一同去做了。
周妤极有耐心地拿芝麻、花生、红枣在栗子糕上面拼出了棵像模像样的梅花树来,等她画完了,沈若筠托着碗看了半晌,有些爱不释手,“阿妤画得这般漂亮,怎么好拿来吃呢?”
周妤看着栗子糕,十分坚定地点头:“吃!”
满屋人闻言都笑,沈若筠小心地递给节青,叫她拿去蒸上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沈若筠很喜欢周妤。周妤虽看着呆笨但懂得知恩图报。她不过略加照拂,周妤便将她的好记了去,生病时会担心,得了好东西也要分给她。
人与人相处,若是一个一味付出,另一个只浑噩不懂,那便没什么趣儿;若一个付出,另一个便知心意也念着对方,这才是朋友呢。
不一会儿,栗子糕便蒸熟了,香气四溢,满院子都是米糕的甜香。早园用细线分成菱形,拿冰裂纹的碟子装了,还配上了茉莉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