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女学便是同窗,往日也处得来。”
“好,好……”周老夫人闻言笑道,“合该这样,你们的缘分还在后头呢。”
沈若筠听懂了,低头笑得腼腆。
周沉回来已是丑时五刻,意外见东梢间仍亮着灯,窗前影影绰绰,还能看见她的身影。
檐下沈家丫头见是他,面露喜色,忙进屋去了。
周沉嘴角忍不住上挑,欢喜意油然而生,沈若筠竟是在等他。
只站在东梢间门前,又觉得双腿发重,不怎么敢迈进屋去。
“你回来了。”
沈若筠看见周沉,面上难得地露出一个笑来。
周沉看着她,“怎么还不休息?”
“我在算账呢。”沈若筠伸了一个懒腰,肩上的披袄一滑,周沉眼疾手快地捞了,替她重新披上。
“有什么要紧的账,需要现在算的?”
“要紧的。”沈若筠拿单子给他看,“陆运粮草要装成纲货,包装上的木料、人工……还有你们周家伙计的工钱、运输费用,都要一并算了银子给你。”
周沉接过那张纸,一项一项地看,原不过是看个总数,又发现沈若筠居然算得面面俱到,连运输车辆与牲畜折损损耗都计进去了。
“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沈若筠道,“我之前放了银子在林君那里,用于漕运的支出,各级官员打点,也差不多有这个数。你这里支出且管林君要,不够再与我说……只要粮草运到了,银子不算什么。”
这笔银子对周家来说,也不是一下子能拿得出的。周沉拧眉,且不说沈家仓库里令人咋舌的粮储,听沈若筠口气,似是一点不心疼,真想不到沈家这般有钱。
沈若筠今日算账时其实也心疼,只是想想祖母、长姐与数万戍守边关的将士,便不作此想了。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祖辈拿命挣来的,眼下这般,不过是物尽其用。
若能拿所有家产换家人平安,她也是愿意的。
周沉放下单子,“银子我会与林君取,都快子时了,你还不休息么?”
“休息的。”沈若筠打了个哈欠,“夫人叫我明日与她去濮王府。”
“我知道这事。”周沉点头,语调温柔,“快些睡吧,粮食的事不要操心了,有我呢。”
翌日,等沈若筠起床时,周沉已经走了。
因要与周夫人去濮王府,少不得要梳妆。因着成亲后不怎么进宫了,丫头们便将一些贵重的衣饰收了,只留日常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