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看见。”
周沉并不信:“沈二,别骗我。”
“那你真要听我说实话么?”
“说来听听。”
“我听闻周家是极重礼数的人家,周娘娘编纂《内训》,周家几位姑娘皆有贤名。”沈若筠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些距离,“这般看来,你们周家是只教女德,不讲男德是么?”
周沉面色比刚刚好事被撞破时更显阴沉,手掌猛然用力,灯笼提手应声断裂。
沈若筠心里那只野雀,又开始咚咚咚地撞着胸口,她往后退了步,又踩到了湖边碎沙石,有些踉跄。
周沉眼疾手快,拉住她手腕,言语却在恐吓:“雁池水极深,又是晚上,若是掉下去……”
“你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提醒你不要失足落水。”
沈若筠见挣脱不开周沉,加之还要去找赵多络,于是不再与他斗狠:“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是为你,是为了那女子的闺誉。”
“哦?”周沉将她攥得更紧。
沈若筠去掰他的手,“若闹出来,你不过得个风流的名声,就算那女子嫁入你家,你家那样重规矩,如何容得下她?若是不嫁你家,又要如何自处?流言若刀,刀刀可杀人。”
周沉似没想到沈若筠是这样想的,指尖泄了力,沈若筠挣脱开他,揉了揉自己手腕。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所以你也不必如此威胁我。”
夜间难行,沈若筠又蹲下身去捡灯笼,虽提手已被周沉折断,但也勉强能用。
“想不到沈家也会教你这些。”
“这是什么难想到的事么?”沈若筠白他一眼,“在你们眼里,我们沈家就这般没有家教?”
“不是家教,是不知礼义。”周沉这句话后面还有两个字,只是看着恍若披了一身月色的沈若筠,有些说不出口。
阿季这小子年纪虽小,眼光倒是不错。
周沉的脑子里冒出这么个想法来。
沈若筠今日穿了一身月色花萝合领衫,衣缘绣了折枝玉兰。人落在月光里,便分不清是本就如斯剔透,还是月辉如此。
只可惜这样的人,一张嘴便能气死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沈若筠瞪他。
“冀州军里,不合规矩。”周沉丝毫没有要息事的想法,“只是官家对沈家太过纵容。”
“你若真有此想法,合该去告诉官家。”沈若筠肃目而立,字字铿锵,“我家先祖是开国功臣,死后被太宗皇帝追封为威武王……我沈家世世代代镇守冀北边境,难道只因我家出了两个强过世间男子的女将军,就要被你们这些只会讲些酸臭道理的文臣拿来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