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筠想到周季,有些头疼:“你去与他讲讲道理,我家与他家并无往来,不能这样送礼的。”
早园捧来一对玉质上乘的蜻蜓掩鬓,齐婆婆取过替沈若筠簪了:“周家三郎虽有副好皮相,但年纪比你小,周家又规矩极多,并非良配。”
“这事我晓得分寸。”沈若筠倒也不恼齐婆婆与她说这个,笑着宽慰她,“婆婆放心,我这样的,周家恨不得能避多远避多远呢。”
齐婆婆自在首饰盒里挑了只葫芦形的八宝钗饰在她发间,又挑拣出一对粉色珊瑚球的耳饰替她戴了:“也是,他家眼光一向不怎样好。”
沈若筠:“……”
怎么总觉得此话怪怪的,且越品越怪。
吴王妃午间有午歇习惯,沈若筠到渝园时,她还没有起身。丫鬟便领着沈若筠去了流霞居等候。
流霞居的窗棂糊了银红色织合欢花图样的窗纱,映衬着窗外绿意盎然的碧竹,格外得趣。沈若筠站在窗边赏了会竹影,心下觉得全汴京怕是只有渝园,才会拿红纱窗来配这绿轩竹。
院里还种了不少名贵花木。沈若筠看着竹影,闻着丝丝花木幽香,想此处要是放一张贵妃塌,每日午间躺在这里,必有好眠。
这样想着,便转头看右边紧闭的碧纱橱,沈若筠估计里面一定有床榻。
这样的地方就不大像是拿来待客的,反倒是像个客居的院子。
不过她转念一想,渝园不过是琅琊王在汴京的花园,并不是王府。长期无人居住,应也没怎么讲究。
在人家府上,总不好乱走动,沈若筠只在窗边看了看,便坐着等吴王妃。
吴王妃倒也没让她久等,很快便来了流霞居。见沈若筠今日穿了藕荷色褙子,眼前一亮:“这颜色极衬你,比那些青的绿的都好看。你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就该穿这些鲜亮娇嫩的颜色呢。”
沈若筠叫了一声“王妃”,吴王妃便详装生气,必要她叫“姨母”才行。
沈若筠应了,才与她说退回礼物的事。
“那些都太过贵重了。”沈若筠言辞恳切,“姨母的心意我领了,东西太多了,汴京寻常人家,就是嫁个女儿也要不了这样多的。”
“这哪多了……若是在夔州,我还能置办得更多些。”吴王妃道,“你今日来得巧,我新得了一匣子宝石,正要遣人送去呢。”
“太贵重了,如何能受?”沈若筠又起身行礼,“姨母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汴京人多嘴杂,太打眼反而不美。”
“你娘走得早,你祖母向来无心在宅院之事上。”吴王妃拉着她的手,“世家女的嫁妆都是从小攒的,你都没个长辈帮你筹办,以后到了夫家,如何能挺得起腰板?听姨母的,留着做嫁妆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