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筠看着汴京的人间仙境,见赵玉屏因自己的事神情寥落,反去安慰她:“你看,楼下有这样多的人。”
她指着楼下御街鱼贯的赏灯人群给赵玉屏看,“所以这样多的人,总会遇见几个脑子不好使的,这很正常,不要和他们生气,不值当。”
“反正我就觉得阿筠好。”赵玉屏心里堵得慌,“我若是个男儿,定要娶你。”
“这话可不能当着你母妃面说。”沈若筠被她逗笑了,“我怕濮王妃听了……便不让你见我了。”
“不会的。”赵玉屏说话的声音小了些。
“冷就进去吧。”
“不要。”
两个人傻兮兮地裹着一件斗篷,沈若筠吹了一会儿冷风,吹到有些发烫的脸上,涩涩的疼。
冀北冬日时常下雪,今年下得更多,听说稍站片刻,便能成一个活雪人。
想来今年也是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今日上元佳节,也不知道祖母与长姊过得如何,可有浮元子吃。
沈若筠很少有这样纯粹思念的情绪。往日想她们时,就给自己找些事做,比如可以想一想令她与陆蕴都操心的硼砂,研制卧雪斋的新品。现下思念之情从四面八方袭来,难免有些神伤。
她缓了缓,就拉着被寒风吹得打哆嗦,却仍陪着自己的赵玉屏回来室内,周沉已经带着周季走了。
姜梅子敲门进来雅阁,濮王府的婆子在一旁催赵玉屏道,已近亥时,须得回去了。
赵玉屏哪舍得走。
“回去吧。路上小心些,莫教王爷王妃担心。”
赵玉屏握着她舍不得松手:“下次不拘什么宴,你也要来呀。”
沈若筠送她到外间,她一走,雅阁便只剩沈府的人。沈若筠见林君他们已经不在屋里吃酒了,聚在一处垂头丧气的,早园来问她是不是要回去。
“你们怎么了?”
林君与乐康低头不语,沈若筠想来是刚刚周沉闯入时,林君他们没有拦住,现在有些郁郁。
“无事的,他家人就是这般不讲理……只今日之事也别告诉陆蕴了。”
沈若筠又四下看了看,菜倒算了,只樊楼位置难得,加之横竖也要自己结帐,便对林君道,“咱们今日就在此多待会,烦劳你们去将陆蕴也叫来吧。”
林君领了差事:“那请二小姐略等会,此处离保康门不远,一会便回。”
“外面冷,喝杯酒再去。”沈若筠道,“不急的,若他有别的什么事,不来也成。”
林君刚走,沈若筠让跟着的人去小隔间里吃菜去,有事再叫她们。
她有些想一个人待会。
可未等她自斟一杯,雅阁二门却又被人推开了。只这一次,对方动作很轻,未惊动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