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痛就行。”乔连连从口罩后发出模糊的声音,“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拿自己的身子当诱饵。”
就算这剑上没抹毒,这么一块伤口,在大虞王朝落后的医疗设施下,也得很久才能愈合。
乔连连真是越气越心疼,越心疼又越气,下起手来也就不再小心翼翼。
多疼疼,才能长记性。
她换掉乳胶手套,拿出消好毒的针和羊肠线,在虞非城的伤口上比了比,一副要穿针引线缝布料的模样。
虞非城做皇帝也半年了,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可却从没见过这种阵势。
哪有把人皮当布料缝合的。
这要换个人,他肯定立马跳起来,一脚踹飞那人。
可现在是他娘在动手,虞非城便是再困惑,再心惊,也只能死死地压着,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乔连连余光瞄到他努力装作平静的模样,以及遮掩不住抖动的双脚,忍不住“噗嗤”笑了。
“你这孩子,害怕便是害怕,不解便是不解,有什么可遮掩的。”她比好长度,穿好针线,又重新拿起一个针筒,“别怕,不疼的。”
虞非城嘴唇抖索了一下,刚想把心底的疑惑问出来,就感觉腹部一痛,仿佛什么东西钻进了肌肤里,麻麻地,痒痒的,让他想伸手挠一下。
可没等他抬起胳膊,那感觉又没有了。
乔连连直起身,把针管放到了一旁,笑吟吟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给一个古人用现代科技治病,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
“怎么样,城儿?”坏心眼的娘故意问了一句。
虞非城抿了抿嘴,神色逐渐严肃了起来,他张嘴,语气有种不易察觉的恐慌,“娘……我……我伤口好像不痛了,好像没知觉了。”
在大虞王朝百姓的意识里,有毒的往往无痛,没毒的才会痛彻心扉。
可怜新皇还以为自己的毒提前发了,要离开人世了,顿时眉头蹙的可以夹死两个苍蝇。
才刚刚答应娘要好好活着,结果转眼他就要离世了。
虞非城发自内心的悲伤了起来。
他性子倔强,甚少流泪,但这一刻,眼底漾起了一层的晶莹,“娘……我是不是……还是对你食言了。”
乔连连差点被逗笑,“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给你打了麻醉,现在你的伤口不痛了才能缝合,否则直接缝,你会痛死。”
虞非城顿了片刻,“是麻沸散吗?”
麻沸散传说是华佗创制的用于外科手术的麻醉药。《后汉书·华佗传》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
可几十年前麻沸散的配方就失传了,先帝曾废了不少人力物力寻找,却始终一场空。
如今,竟然在娘这里见着了?
虞非城眉头松展,眼底漾起欣喜的光芒。
麻沸散的功效写得明明白白,可以让人在治疗大型疾病伤口时失去知觉,如果寻到了原方子,是不是将士们就可以不必在治病时生生痛死,让骨折的人在接骨时不必去掉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