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般撕拉推扯挣扎中,撞上了一个仪仗。
孙榭抬起头,发现竟是当朝太子,他不禁双眼一亮,隔着帘子大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马车侧帘被骤然扯开,一张少年稚气的脸露了出来,“孙榭,你叫我……咳咳,你叫孤什么事。”
孙家门庭高,孙榭自小被选进宫,做太子的伴读。
虽说后来因为学识跟不上被剔除出去,但勉强也算得上与太子熟识。
若是以前,孙榭也许不会打搅太子。
但现在危急关头,他再顾不上这些,顶着老管家的拉扯,大声道,“我有个朋友摔下悬胆山了,太子殿下若是路过还请帮忙救治,莫要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在悬胆山下,孙榭在此多谢太子殿下。”
老管家急急忙忙的扯他,又跟着致歉,“太子殿下莫要在意,我家小主子实数操心太过,这些本与他无关,也不能攀扯太子殿下,殿下有什么事尽管去做,莫要因此耽搁脚步。”
这主仆俩一来一往的,还真有点意思。
太子挠了挠头,眉梢扬起一丝兴味,嘴里却道,“孙管家放心,孤省的,孤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决不因此耽搁时间。”
孙管家这才长松一口气,拼命扯着孙榭离去。
孙家大门再次被栓落,太子依仗又恢复了清静。
车夫轻拍了一下马屁股,低声询问,“太子殿下,可继续往无双长公主府去?”
太子摇了摇头,“不去了,改道,去悬胆山。”
外人皆知,当今太子性活泼,人外向,且十分乖觉聪慧,甚少与人才冲突,圆润的不像话。
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自家太子表面圆滑从容,骨子里却满是叛逆倔强。
别人越是想要他做什么,他便越是不做。
反之亦然。
也许最初他并不想去悬胆山,但是经过老管家一番话,太子殿下还真就非去不可了。
秋季露重,早上不见太阳,花草之上竟是些水露,一路走来,把车辕都染湿了些许。
至于车轱辘上的泥,车夫已经见怪不怪了。
“太子殿下,这里就是悬胆山下了,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车夫问。
太子左右看了两眼,并没有瞧见什么人,只看到了郁郁葱葱的绿,还有清新香甜的空气。
他自马车中跳下,肆意走了两步。
露水打湿了他的软靴,也毫不在意。
“你且留在此地,我走走就来。”他嘱咐车夫两句,信步走入林间。
山高,水远,林深,草密。
这悬胆山底下,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太子越走越兴奋,冷不丁听到一声轻微的喘息。
天生的敏锐让他停下步伐,左右观察,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东南方向。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小心又谨慎,连枯枝树木都不踩,只为不发出一丝声音。
不过数十步的距离,被他硬生生走了小半盏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