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舒抿了抿嘴。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泪水的温度,让他觉得莫名灼热,无处安放。
“不必多礼。”男人低声道。
乔连连抬起头,眼角还有一丝红意,但表情已经恢复了自然。
季云舒望了她两眼,若有所指的问,“顾夫人有心事?”
“没有,不过是想起亡夫罢了。”乔连连淡淡道,“听人说王爷身子不大好,让我过来看看,王爷可否描述一下症状?”
她想岔开话题。
但季云舒就是不如她愿,仍旧固执的问道,“顾夫人真的不是在思念亡夫?”
乔连连皱了皱眉头,冷声道,“是的,民妇与亡夫感情深厚,他又才去没多久,民妇自是日日梦他想他,只可惜他永远回不来了。”
季云舒的心头一抖,好大会子才道,“有些人亡了就是亡了,便是永远陷在回忆里,也无甚用处。”
“我不,我就是记着他,永远记着他,不会忘记。”乔连连的倔劲儿也上来了,不顾什么尊卑,冷漠道,“王爷差人叫我来是诊病的,不是关心我亡夫的,倘若王爷不需要诊病,我就回去了。”
言罢,她转身欲走。
季云舒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顾夫人莫要生气,是我唐突了。”
堂堂王爷,一个民妇对他发脾气,他不计较也就罢了,居然还表达了歉意。
乔连连这会理智也回笼了,扯回袖子,对季云舒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让王爷见笑了,是民妇失控了。”
季云舒笑了笑,“顾夫人与夫婿夫妻情深,令人羡慕,是本王唐突了,顾夫人还是为本王诊病吧。”
他不敢再说下去,怕惹得乔连连生气,也怕控制不住自己。
谁能想到,那个对顾绍始终漠然的女子,居然会在他离去后如此情深似海。
尤其是亲眼看到了她的泪,季云舒只觉得心仿佛被抓紧,让他心痛又难以呼吸。
如果不是与大公主下了赌约,他几乎要忍不住告知自己的身份,再告知当初所有的计划,一切的一切。
可他不能。
“我今日来依旧是有些心慌心悸,噩梦连连,东芝堂开的药我服了一阵子,不太有用……”季云舒缓缓的描述。
乔连连翻了翻他的眼皮,又为他把了脉,实在是找不到症结所在,只能开了些安眠的药给他,又说了些注意事项。
半个时辰后,她从清平郡王府里出来,步伐轻快地回了别院。
没有注意到,有个人打从她进府里就一直潜伏在王府附近,等她走了,那人跳出来在周围绕了一圈,找这个说说话,找那个聊聊天,半个时辰后才抬起脚离去,直奔安平郡主府。
“郡主,奴亲眼看见了,那女子又进了郡王府,半个时辰之后才出来。”
“奴还找人打听了,有个侍女说看到郡王为她擦泪了,看来情份不一般。”
高堂座椅之上,一身华服的女子握掌成拳,咬牙切齿。
好大会子才道,“好一个乔连连,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