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来,便看到女婿立在院中望着贼寇把他劫去的山。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这么一瞬间,他竟在女婿的身上感觉道似寒冬凛冽寒霜的冰冷。
翁知县仔细揣摩了一番,毕竟是自己的妻子险些被掳走了,女婿有如此怒意倒也能理解。
便是他,在知道女儿被掳走了后,他也恨不得立刻去把那些贼寇杀了,再抽筋扒皮。
暗暗呼了一息,才朝着女婿走去。
谢玦思索间感觉到了有人走来,便收敛了心思,转头望去。
见是岳父,便转身一揖。
翁知县走到女婿身旁停了下来,也望向前面远处的山,叹息了一声,道:“这邕州的贼寇越来越猖狂了,也不知朝廷何时才能派兵来彻底解决了这些贼寇。”
谢玦复而望回那山,淡淡道:“终究猖狂不了多久了,覆灭也是迟早的事情。”
翁知县闻言,诧异地看向女婿,期待的问:“可是朝廷有意派兵了?”
谢玦没有明确的应,只是说道:“他们行事嚣张,已然不把朝廷放在眼中,圣人不会容忍他们的存在。”
翁知县琢磨了一下,也知这朝政之事不能妄议,且女婿也说得对,皇帝如何能容忍得有人自立山头为王,且势力越来越大的贼寇?
想到这,也就没有追问朝廷派兵一事。
移开了话题,问了别的:“阿妩如何了?”
说起妻子,谢玦目光悠远,应道:“她很坚强。”
顿了顿后,又道:“但到底担惊受怕了半日,身心都累了,现在也已睡下了。”
翁父点了点头,随而颇为无力的道:“当初我救你,却也让你娶了阿妩,如今你先救了我,又救了阿妩,我现在想想,心里羞愧得很。”
谢玦转头看向岳父,他说:“岳父莫要这么说,能娶了阿妩,是我的福气。”
想了想,又说:“当初不应这婚事,是实则记不起来家中是否已有妻儿,若是贸然应下,对谁都不好。”
翁知县听到他这么说,无奈的笑笑:“好在现在你与阿妩恩爱,我也就宽心了。”
谢玦微微颔首。
翁婿二人在院中静站了好一会后,翁知县问:“听说你把那些贼寇的尸体都带回来了,可打算运回云县?”
谢玦点头,说道:“邕州贼寇滥杀无辜,无恶不作,送去蛮州城,挂在城门口一日。”
天气炎热,尸体暴晒太久,恐会发臭,但一日尚可。
翁知县眉头微皱:“可如此难保不会激怒贼寇。”
谢玦面色淡淡:“激怒与不激怒,也不见得他们不烧杀抢掠,此次便是一个例子。”
说到这,又道:“这次主谋的人尚未抓到,可我回金都的日子在即,在离开云县前,我会让蛮州知府增添云县的人手,加强戒严。贼寇在邕州,若大规模往蛮州而来必然会有所端倪,所以平日岳父需得仔细留意。”
翁知县应:“我会让各个村庄镇子加强戒备巡逻。”
他又问:“那从山上押下来的贼寇,还有可疑的两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谢玦转而看向岳父:“由岳父交给蛮州知府,县衙暂且承受不住贼寇的袭击。”
把那些贼寇关押在县衙的牢房之中,说不准会也有麻烦接踵而至,还不如把人押到府衙来审,也能卖那知府一个人情。
翁知县琢磨了一下,也点了头。
半晌后,他那么道:“这些人抓了我与阿妩,目的可是要威胁你,或是想要从你这处得到什么?”
谢玦收回目光,望向前方:“应该是如此。”
他并未告诉岳父,那些贼寇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妻子。
那瀚云寨的寨主与那几个当家的荒唐,谢玦早有所耳闻。
寨主凶残成性,而这二当家却极其任性。
一眼看中的东西,穷极手段都要到手。
在云县,或者说在这蛮州城都知道云县翁知县之女才貌双绝,自及笄后便不知有多少上门提亲的人。
柳大娘子与翁知县都打算在女儿十八岁的年纪招婿入赘,可天算不如人算,竟出现了个梁知府。
当初谢玦便是因那梁知府看上妻子,欲让妻子做续弦,他才会阴差阳错的与妻子成了亲。
解决了一个梁知府,却不成想还有贼人觊觎。
瀚云寨二当家么。
谢玦舌头抵了抵牙龈,眉尾上扬,不自觉的露出了凌厉之势。
即便现在不能要他命,一年后,也会把那瀚云寨连根拔起。
翁婿二人在院中站了许久才互相话别回了房。
*
翌日清晨,翁璟妩起来的时候,谢玦已经出了屋子,听明月说他在安排其他的事宜。
她昨日摔了一跤,昨晚没什么感觉,今日却是浑身都疼痛,似乎像是散了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