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然她睡得很浅,但还是能敏锐地感知到一些事情。
就比如此刻,她觉得胸腔处似有若无地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有点奇怪,痛痛麻麻的,像是有人在咬她一般,她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但还是挺舒服的。
可能是在做梦吧……
嘿嘿,做梦还挺舒服的。
小姑娘这般想,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所以并不怎么在意。
她继续迷迷糊糊地睡着,因为觉得舒服,半梦半醒的她哼唧一声,发出了细微娇甜的声音。
少女声音娇甜,细细的,虽很轻很轻,像小猫在叫一般,但还是清晰地传到了男人的耳朵里。
犹如惊雷。
伏在少女前面,低着头的离妄微怔。
他停了下来,湛然长睫迷茫轻眨,眼里一片迷离之色。
薄唇鲜艳如血,微微张着的唇瓣上还泛着可疑水光。
男人目光涣散,仿若大梦初醒,眼睛里的水雾逐渐散去。
忽地,不知是泪还还是汗,一滴水珠自他长睫滴落,啪嗒一声,砸在少女胸前。
他一惊,意识瞬间清明,身为人师的道德感和羞耻感逐渐回笼。
他松开了嘴。
而后直起身子,怔怔看去,雪白上已经有了印记。
很是明显。
离妄的呼吸重了起来,适才泛红的脸已是苍白。
他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简直枉为人师。
男人的脖颈泛起青筋,没脸再面对这一事实,低下头去,刻意不去看那绝美风光。
只是,他不去看是一回事,小姑娘又哼哼唧唧起来,嘴巴里喊疼。
林晚还在睡梦中,脑子还不清醒,在离妄猛地停下直起身子时,她忽然觉得胸前这里好疼。
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是被人咬了一般,便忍不住喊了出来。
“师父,晚晚疼……”
少女喊疼的声音传来,离妄回神,慌忙抬眸,看到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伤,疗伤,师父给你疗伤……”
听到小徒弟喊疼,男人的心被刀刺了下,又哗啦啦往外流血。
他以为林晚是因为忍受不住伤口的疼痛而喊疼,眉眼间俱是歉意和悔意,无措起来:“师父该给你疗伤的,可我刚刚在做什么,我刚刚在做什么……”
“对不起,晚晚,晚晚忍忍,师父会替你疗伤,很快就不会疼了。”
他在她耳边柔声道歉,随即替少女拢好胸前衣衫,又将她轻柔地翻了身,露出背部的伤口。
伤口处鲜血淋漓,还萦绕着丝丝黑气。
他修行已有几千年,修魔大战时手上亦是沾染了无数魔族鲜血,什么场面都已见过,什么事都做了,对万事万物本已无悲无喜,激不起他丝毫情绪。
但他的小徒弟是例外。
只有她是例外。
此时,林晚身上的伤口便是一把把要他命的刀,极其轻易便叫他流出血泪来,也失了分寸。
这是小姑娘伤的最重的一次。
离妄气息沉了下来。
他扫了眼,发现林晚的伤口集中在背部,像是被人突袭了一般。
他愣了下,睫毛颤抖着,当即准备为她疗伤。
只是,当他下意识想聚拢灵力施以疗愈术时,才猛然意识到……他体内灵骨被锁魂钉钉穿,灵力被限,疗愈术已然是使不出来了。
林晚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因为舒服的感觉没了,没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了,所以她一直蹙着眉,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但离妄一看到小姑娘蹙起的眉,又以为她是疼成这样,心又开始疼了。
他心一疼,意识混乱,一心想的便是要如何治好小徒弟的伤。
既然疗愈术施不了,那便只能放他的灵血了。
仙君的灵血何其宝贵和纯净,用一滴便少一滴,更何况从灵髓里逼出灵血,本就要承受嗜骨之痛。
但他甘之如饴。
只要他的小徒弟一受伤,他理智全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顾不上了,就算血流干都也不在乎,只想放血,给他小徒弟疗伤。
小姑娘的脸陷在软软的锦衾里,只露出白皙的半边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