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韵白,你好大的胆子,敢叫我的名字!”方喜儿抬手,忍不住又要给他一巴掌。
方韵白一把握住,嘲讽的撇撇嘴:“我不叫你名字叫什么,三姐?你也好意思答应。被我上过的破鞋,丑八怪一个。”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方喜儿挣扎着被方韵白握住的手腕,不可置信。
“韵白,你胡说什么,她是你姐姐。”云氏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方韵白以前虽然是不成器了些,但还是很听话的,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对她们说话,也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方韵白松开方喜儿,还带了股劲儿,甩得方喜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他摇摇晃晃的,嘲笑道:“姐姐,我可没有这样不知检点的姐姐。”
他惬意的走进里屋,旁若无人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嗓子,整个人慵懒的倒在睡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云氏和方喜儿互看了一眼,方喜儿抬手又要去打醒方韵白,被云氏给拦下来,让他继续睡着。
又差人叫来管事的,询问他,她被关禁闭,方喜儿嫁去萧家的这些日子,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方韵白会变成这个样子,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来了。
管事的如实回答,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就是方韵白被人从宫里赶出来的事情,方大将军觉得丢人,说这个儿子是要不成了,把他给打了一段,就彻底的不管他了。然后方大将军从宫里专门请了嬷嬷和先生来府里教家中的庶弟、庶妹们学习学问和礼仪,真就把方韵白给晾在了一边。之后又给二小姐方盛惜敲定了与二皇子的婚事,把庶弟庶妹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唯独遗漏了府中的嫡子方韵白。方将军表现得好像从来没有过他这个儿子一样,对他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
方韵白从小被云氏捧在手心里,是将军府的宝贝疙瘩,哪里受过这种不公的待遇,当即就蔫吧上了,整日郁郁寡欢,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一样。
他又向来没有主见,以前所有事情都是听母亲和姐姐的,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心中苦闷,可偏偏母亲和姐姐又都不在身边,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该干些什么。从前他都是个听母亲的话,听姐姐的话的乖宝宝。一下子母亲也没了,姐姐也没了,他突然失去了主心骨,无所适从。
这个时候一些狐朋狗友来到他身边,说要带他去快活快活,就很容易堕落了。
青楼里的姑娘们个顶个的会安慰人,很快方韵白就从焦虑不安的情绪里摆脱了出来,忘却了忧愁,忘却了烦恼,忘却了被关在府里软禁的母亲,和被他搞大了肚子的姐姐,全身心的投入了青楼姑娘们的温柔乡。
在这里他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追捧,得到了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赞赏,这里的姑娘知他、懂他,能看到他的与众不同,发自内心的崇拜他,欣赏他。
他在她们身上得到了新生,他把所有的钱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她们身上,乐此不疲。
云氏听后眉头紧蹙,头疼的厉害,没想到方韵白会变成这个模样,难搞得很啊。
“有什么难办的,他不听我们的话那就利诱呗。他不是好色嘛,云依依那副鬼样子男人们不是最喜欢的嘛,我不相信他这么快就放弃了。”方喜儿不以为意。
“我担心的是你弟弟!”云氏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有些责备方喜儿的意味。
方喜儿微愣,说实话,她现在一心只想着怎么去害人,倒真忘了方韵白是她的弟弟,他这个样子会没有前途。但那又怎样?她现在都出嫁了,方韵白怎么样,有没有前途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他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方喜儿瞧出母亲的不悦,补充道,“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拉回韵白的心,他只有心跟我们在一块儿了才会听我们的话,不是吗。”
云氏想了想确实如此,可又该怎么挽回方韵白的心呢,青楼里的那一帮狐媚子,最会魅惑人心,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把云依依送到他床上去啊。”方喜儿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最开始的目的。云依依不是想嫁去丞相府吗,她就让她嫁不成。失了贞洁的破鞋,丞相府会要?
云氏看了眼瘫在床上烂醉的方韵白,无奈的叹息:“也只能如此了。”
第69章 云县令
云县令这次来京城最大的一个目的就是跟方大将军摊牌, 他不愿再与他做这种通敌叛国的事了,但要怎么开口,他还没想好。
有皇帝出面给闺女正名, 又有丞相府的老夫人亲自上门求亲,云县令没了后顾之忧, 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将军府。
方将军去了校场还没有回来, 是云氏接待的他。
被关了大几个月,虽然被放了出来, 还请了专门的厨娘和大夫照顾,但云氏还是没有恢复到当年风华正茂的模样,挺着一个大肚子,人却消瘦的可怜, 也苍老了许多。
一看就是过得并不好的样子。
云县令看到后很是心疼。
遥想当年, 小妹离家的时候,风华正茂, 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如今连外孙都有了。
当年云氏不听家里人的劝阻,毅然决然的孤身来到京城以妾室的身份进了将军府,为此不惜与家人决绝, 从那以后云县令便与这个妹妹断了联系。
几十年后再见到妹妹, 难免唏嘘。
“哥哥。”云氏凝望着云县令,眼中含泪,嘴唇颤抖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妹。”云县令双眼也染上了泪水。再见到云氏,他想起了当年, 儿时的记忆。曾经他们也是对关系极好的兄妹,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形同陌人的模样。
“哥哥, 你怎么才来看我。”云氏来到云县令身前,低下头,委屈的拽住云县令的衣角,撒着娇,责备道。
云县令心头一软,这是小妹年幼时经常做的动作,那时他去学堂上学,小妹妹就在门口等着,等到他放学回家,每天她都像现在这样拉着他的衣摆委屈的说:“哥哥,你好坏,怎么又丢下我不管了。”
云县令伸手摸了摸云氏的头,温柔的说:“都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跟你置那么久的气。”
人到中年,很多事情都看开了,特别是有了女儿,妻子死后,云县令只求云依依能平平安安长大,别的都不重要了,开心就好。
对云氏当年攀龙附凤,自甘堕落去做别人的妾室,败坏了云家家风的行为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云氏叫来方韵白与方喜儿,让他们向舅舅问好。
方喜儿表现得极其乖巧,方韵白也受了云氏的利诱,摆出将军府嫡子的风范,向未来的岳父大人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方大将军不在,云氏留云县令在家里吃饭,饭桌上其乐融融,云氏回忆起小时候的一桩桩一件件有趣有乐的事情,与云县令一起忆起往昔,说的云县令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云氏的手说:“小妹,对不起,是我当年太固执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云氏和方喜儿互瞅一眼,露出得逞的笑。
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只要搞定了云县令,还怕云依依不就范。
云氏虽看不上云依依,但如今儿子成了这样,只要能让儿子重新听她的话,她也就忍了。娶进门来当媳妇儿就当媳妇儿吧,只要进了她家的门,她还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了。到时候再给韵白多纳几个侧室也是一样的。
云氏如是想着。
两人忆完往昔就说起了现在,几十年的隔阂慢慢融化,只差两人手握在一起深情的喊“哥哥”、“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