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洲,沈渝洲。”丁玲叫了两声。
沈渝洲睁开眼。
“小姐来了,快起来。”丁玲提醒。
沈渝洲赶紧从稻草堆上爬起来,立正站好,低头垂手谦卑的站在云依依面前:“小姐。”
云依依看到他冻红的双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明天给他加张床,送两床被子来吧。”
“是。”丁玲乐愉悦的应声,笑嘻嘻的朝沈渝洲使了个眼色。
沈渝洲冲她感激的一笑。
云依依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的那点疑惑消除了,沈渝洲怎么可能是柳先生。
“小姐,您现在该信任沈渝洲了吧,他对您真的很忠心,您这样对他,他一句怨言都没有的,还到处说您的好。”丁玲跟在云依依身后叽叽喳喳的为沈渝洲说好话。
云依依扭头邪眼瞪她:“你是在埋怨我喽?”
丁玲赶紧低头认错:“不敢。”
云依依继续走着,自言自语的说:“不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前世沈渝洲可是挑断过她的手筋脚筋,让她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陪在他身边,形同废人。虽然后来他又找太医来看,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养好了,但这个仇不能不报。
想到这,云依依握了握拳头,暗道自己还是太心软,不就受受冻嘛,自己竟然就看不下去了。
方喜儿拿到“美肌丸”一刻都不愿多等,一回屋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两颗。一张脸是沈琴棋的心病,又何尝不是方喜儿的心病,别人背地里说她丑,骂她丑八怪,她其实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愿意面对,不乐意承认罢了。
如今拿到这药丸,她恨不得把它当做灵丹妙药,吃了就能变漂亮一样。
云依依就是吃了这药才变得那么美的,她这样想着,心底里也是承认云依依长得好看的。
拿到“美肌丸”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倒没有像方喜儿似的忘恩负义想云依依的不好,回去后都迫不及待的吃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皮肤变细腻了,变顺滑了,一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这才吃了一颗就这么大的功效,云依依说的话果然是真的,都想着等晚上云依依回来,再想办法要一些来,花钱买也成。
京城学院,沈琴棋穿着一身轻纱制的罗裙,走在上山的阶梯上,微风一吹纱裙扬起,飘飘欲仙,引得众人驻步欣赏,感叹一番:“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沈琴棋脸上的疹子还没好,不过她听说昨日柳先生来京城学院上课,还对将军府家的那个表小姐另眼相待,心里就难受的很,想如果自己在的话,哪还轮得到那个乡下来的丫头出风头。
于是今天就带着个面纱跑来上课了。
方喜儿看到沈琴棋,热诺的过去打招呼,她昨天是在生沈琴棋的气没错。但后来云氏告诉她,沈琴棋是丞相府的嫡小姐,沈丞相在朝堂上的势力比父亲要大很多,她就应该跟沈琴棋这样的人玩,那些个小门小户家的小姐是捧着她没错,但跟那些人玩没有意义,还拉低自己的身份。
她一想也是,跟沈琴棋做朋友确实蛮有面子的。安慰自己,自己大度,才不跟沈琴棋那种小人一般见识,大度的自己就忍忍小人的狗脾气吧。
谁知方喜儿放下架子,“不计前嫌”的来找沈琴棋。
沈琴棋却连正眼都不瞧她的,见到她过来还故意躲得远远的,用足以让周围人听到的柔弱的声音说:“喜儿姐,你走吧,我不愿再跟你做朋友了。”
方喜儿的眉毛跳了一下,不知沈琴棋为何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沈琴棋抬袖掩面:“只怪我自己耳根子软,没有阻止你做错事,害得自己也受了连累。我也不怨你,只是不敢再与你做朋友了。”
“你在说什么?”方喜儿感受到周围望来的目光,质问。
沈琴棋眼神复杂的看着方喜儿,似是在懊恼她怎么到现在了还不知悔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不欲多言的继续上山去了。
就是这不欲多言,让众人幻想连篇,心道这方喜儿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让心地善良如沈琴棋这样的人都对她失望,要与她绝交?
心思敏锐的已经将这件事与前些日子丞相府里方喜儿与云依依落水的事联想到了一起。
当时柳先生说沈琴棋和方喜儿一起合谋陷害云依依落的水,如今听了沈琴棋这般说辞,想柳先生所言非虚,但未必是真。方喜儿确实陷害了云依依,不过沈琴棋嘛恐怕是在方喜儿的逼迫下不得已而为之。
一时间众人都为沈琴棋感到不值,沈仙女这样的美人肯屈尊降贵的与方喜儿这个丑八怪做朋友。方喜儿不知感恩,还这样害她,真是可恶。
再看沈琴棋真是善良,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为方喜儿着想,为方喜儿保留最后的颜面,不肯说方喜儿一句的坏话,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流泪,默默伤心。
众人想到此都为沈琴棋感到心痛。
方喜儿看着周围冲她投来的毫不掩饰的鄙夷的目光,气愤不已,冲上去追上沈琴棋的脚步,大吵大闹起来:“喂,你给我站住,你是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听了我什么话?分明是我听了你的话才是吧!是你提议把云依依给推下水看她笑话的,还跟我说那处栏杆坏了,让我把人引到那就行了,你现在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了是吧?想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是吧!好大一朵白莲花,沈琴棋,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沈琴棋停下脚步,转身眼泪汪汪的看着方喜儿,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含泪默默的看着她,忍受着她的嘲讽辱骂和“泼脏水”,直到方喜儿骂完了,骂累了,她才哽咽着回了句:“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听了你的话,却没有阻止你,本来就做错了事,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你!”方喜儿气极,上手就要打人。
沈琴棋闭上眼,不闪不躲,旁人却看不下去了,上前制止,呵斥:“方喜儿,你闹够了没有!看沈小姐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我欺负她?”方喜儿气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挂在沈琴棋眼眶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泣不成声。
“你们不要说喜儿姐。”沈琴棋哽咽着,抹着泪进了京城书院,给众人留下个孤独寂寞的背影。
“方喜儿,你老实点,再让我看到你欺负沈琴棋,我定饶不了你。”锐王爷家的小世子警告。
“我……我……”方喜儿站在学院门口,委屈的大哭起来。
众人纷纷绕着她走,就连方韵白,路过她时只是停顿了那么一下,然后就低下头快步进了学院,不想与她沾上关系,嫌丢人!
方喜儿哭够了,想回来,可上了马车后又觉得不甘。
推云依依下水分明是沈琴棋的主意,结果沈琴棋现在全赖到她的身上,自己倒摘得干净,现在想跟她一刀两断?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