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间,她翻遍屋子,最终在丢弃边角料的篓筐里找到了它,失而复得,却没有满足感,而是泛起浓浓的困惑。
一看就是人为的,昨夜又只有天子在身边,罪魁祸首除了他还会有谁……可他为何丢弃她的簪子?太廉价碍了他尊贵的眼?
火气蹭的窜了起来,她踢了一下篓筐,竟也没有去捡那簪子。
前半晌,侍卫架着张执来到殊丽面前,将人按跪在地。
张执头发松散,像是挣扎过,整个人嵌在愁云中,一见到殊丽,满腔的怒火化为云雾,哀哀戚戚求她原谅。
“是奴才狗眼看人低,冒犯了姑姑,求姑姑开恩,饶过奴才吧!”
嚣张不再,卑躬屈膝。
殊丽坐着绣花,没有理会,“把人带走吧,看着心烦。”
侍卫架起张执,连拖带拽地丢回了地牢。也因此事,殊丽被宠幸的事再也瞒不住,至少在太后那里瞒不住了。
天子宠幸了殊丽,就是近了女色,尝到了床笫的甜头,是不是意味着不再排斥娶后纳妃?
太后按捺住情绪,心知不能急切,况且庞家的事还未解决,即便她掐断了送庞诺儿进宫的心思,也不能立即去操持充盈后宫的事。
与天子过招,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去给殊丽送碗参汤。”
慈宁宫的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太后要拉拢殊丽?”
因为殊丽,慈宁宫又失去一个总管太监,太后难道一点儿不生气?
太后闭了闭眼,“一碗参汤能代表什么?莫要大惊小怪。”
很快,热气腾腾的参汤被送到了殊丽面前,殊丽含笑喝下,向太后道了谢,可心底一点儿没有被参汤熨暖,反而开始忧虑。
果不其然,不止太后找上了她,庞诺儿也找了过来,还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一个贱婢,也配染指陛下?!”
见状,木桃上前去扯庞诺儿的手,被庞诺儿推开。
殊丽蹙眉,护在木桃面前,掰开庞诺儿拽着自己头发的手,“庞大小姐自重!”
在大将军府兴衰难测的节骨眼上,擅跑出慈宁宫,何其愚蠢!如今,她拿什么与自己较劲?理了理被抓乱的发,殊丽冷冷道:“将庞大小姐送回慈宁宫。”
几名强壮的绣女上前,被庞诺儿呵斥住——
“你们敢碰我,我让我爹杀了你们!!”
殊丽厉声回道:“庞大将军被你嫡兄所累,自身难保,哪还有能力护住你,再在宫中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你能怎么不客气?”庞诺儿像杀疯了一样,讥诮地瞪着殊丽,“说白了,你就是天子的玩/物,永远登不上台面。既是玩/物,就守好本分,别逾越了主子的底线,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被一次次羞辱,再好的涵养也会破功,殊丽反唇相讥:“眼下,会万劫不复的人是你,或许有一日,你会切身体会什么是玩/物,送客!”
几名绣女押住庞诺儿,将人丢回了慈宁宫侍卫的手里。
入夜,殊丽来到燕寝,等了两个时辰才把天子等回来。
捧上一碗暖汤,殊丽莞尔道:“陛下可要直接入寝?”
听闻天子忙碌了一整日,午膳都未进食,身体怎么也吃不消了吧,不会再折腾人了吧。殊丽如意算盘敲得贼响,连嘴角都染上笑意。
陈述白没拆穿她的小心思,照常沐浴后已是子时二刻,他坐在玫瑰椅上,松散着寝衣很是疲惫。
殊丽走过去,主动为他按揉起肩膀。
“该兑现昨晚的承诺了。”陈述白靠在椅背上,连嗓音都透着慵懒。
殊丽来到他面前,弯腰按揉起他面上的四白穴,“奴婢不巧来了月事,没办法侍奉陛下,要不换个守夜的宫人来?”
话音刚落,手腕徒然一紧,殊丽怔愣,无辜地看向他。
陈述白也不知刚刚为何恼怒,明明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询问,“继续。”
殊丽不解,继续为他按揉四白穴。
稍许,陈述白睁开眼,盯着她垂下的裙带,抬手拨弄了下,“真的来了?”
“千真万确。”
“得意什么?蹲下。”
“!!!”
殊丽站着没动,显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陈述白拍拍扶手,示意她动作快些。
表里不一的家伙,殊丽又气又羞,不情不愿地扒拉起他的鞶革。
陈述白只是斜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一直在磨磨蹭蹭,也不催促,可没一会儿,他眼尾染红,深眸含春,连闲搭的双手也扣紧了椅子扶手,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境地,眉头前所未有的舒展。
可下一瞬,那女子忽然站起来,捂嘴跑出内寝,不知去做什么了。
陈述白敛了敛眸子,红透的耳尖更为通红,面上却依旧冷然。
殊丽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内殿,怯怯站在珠帘前,生怕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