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人多挤到昀哥儿,揭完红布陆憬拉着他退到了人群外。
铺子里招了两个伙计,已经吆喝开来。
“余凉小铺开业,今日所有冰饮只要八成银子——”
被热闹吸引过来的人还在观望没有上前,有钱人家的丫鬟小厮却是一窝蜂地冲上前去,伙计连忙喊道:“排队!都要排队!”
众人便按照伙计的指挥排成了两列,阿秀跑得快,排在了第一个,她根据小姐交代的对柜台后的周岩说道:“蜜豆冰和梨子冰各来两份。”
周岩应道:“承惠八十四文。”两个伙计也应声开始做冰饮。
阿秀利索地掏钱,周岩接过钱放到钱匣子里,在账本上做好记录。
外面的众人发现铺子墙面上竟然贴着一张硕大的菜单,在外面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识字的人边看边念给大伙儿听,众人听下来发现最便宜的饮品竟然都要十五文钱,纷纷咋舌,这可卖得真贵啊,不过听名字许多都带着冰,难不成真是冰做的?
他们没有疑惑多久,阿秀很快便拿到了自己点的四杯冰饮,她把竹筒杯装进食盒,飞快地往府里跑去,生怕冰饮化了被小姐责罚。
不过她装盒的这点时间也够外面的众人看清竹筒杯里装的冰饮了。
“竟真是冰做的!”
“看起来真好吃。”
“看着就觉得凉快,不管了,我得买来尝尝。”
炎热的夏天,没有人可以拒绝冰饮的诱惑,等来的第一波丫鬟小厮们走了,后面便都是被吸引过来的客人了。
两个伙计和周岩都忙得不可开交,昀哥儿过来看了一眼铺子排队的盛况,又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镇上很快便传开了,越云巷开了家冷饮铺子,卖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冰饮,而且各种口味都有,味道也好。
于是在中午最热街上的铺子最萧条的时候,余凉小铺竟还是人满为患。
刚到申时,那边的伙计便过来告诉昀哥儿,铺子里准备的水果果酱以及熬好的甜汤全都卖光了,昀哥儿对他道了辛苦,让他们收拾好打烊,今天提前收工。
不一会儿周岩便抱着钱匣和账本过来了,他把账本递给昀哥儿,钱匣子放在桌上。
昀哥儿翻看着今天的账本,周岩已经算好填好了,他看到最后,有些惊喜地睁大眼,今天竟然一共卖了五千六百八十文!
支出那项填了竹筒杯和水果,铺子里定了规矩,若是自己带竹筒杯或者别的容器,冰饮的价格少一文钱,以后需要的竹筒杯应当会减少。
昀哥儿高兴地抬眼去看陆憬,陆憬拱手笑道:“恭喜薛老板开业大吉。”
昀哥儿心里开心,不计较他的打趣,他对周岩道:“今天开业卖得好,每人发五十文奖金,你记到账上自己支取,明天拿给他俩。”
周岩应是,又向昀哥儿道了谢。
昀哥儿给周岩开的工钱是每个月二两银子,两个伙计每个月八百文,每旬可以轮换休息一天,周岩休息的话就是昀哥儿或者陆憬去替他。
不论周岩的工钱,两个伙计的工钱在镇上都算是很好了,能休息,而且比去做力工轻松很多,之前还没说过有奖金便有许多人挣破了头想来,只是陆憬昀哥儿招人严格,人品最重要,最后才挑了现在的两个。
而周岩的工钱便是独一份了,两人看重他也信任他,给他开的工钱也高,周岩知道两人待他的情分,默默地记在心里,对铺子的事极为上心。
今天还没打烊就卖完了,昀哥儿做了决定,明天在今天的基础上再加一点就行,卖完便打烊,不贪多。
这是陆憬和昀哥儿商量过的结果,现在他们只卖冰饮,每天卖到申时初便打烊,对外只说自己的冰不多,便没这么打眼。
店里用的芒消都是陆憬特意跑到县城去找了中间人帮忙买的,这一圈转下来,便没人知道是他在县城买了芒消,便也没人能猜到他们用芒消制冰。
冰饮铺子迅速风靡镇上,盛夏时节,除了大户人家自己存冰,其余的人家就算有钱想买冰都买不到。
但是冰饮铺子最便宜的冰饮只要十五文,却是大部分人都能吃得起的,因此余凉小铺生意极好。
甚至云堂酒楼因为沾了离铺子近的光,可以让小二帮忙去买,吃饭的时候同时能吃到冰饮,因此生意都被带火了许多。
王掌柜整天看着账本乐呵呵的,还让小二给陆憬他们送了一桌子菜谢谢他们。
镇上一些有钱但是没有存冰的人家想着余凉小铺既然卖冰饮,那是不是也能卖冰?因此每天都有人到铺子里问卖不卖冰,还有那些酒楼茶馆,也想买冰回去做冰饮,却都被回绝了,伙计和掌柜的都说没有多余的冰,只够做些冰饮来卖。
众人便也作罢,只是每天一碗冰饮却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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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哥儿没有害喜反应,最近胃口极好。
王大夫叮嘱了过昀哥儿需要补充营养,却也不能胡吃海塞,不然胎儿大了不好生产。
陆憬却不忍心不许他吃,好在总的来说吃得也不算多,陆憬就没有阻止他,只是每日下午天气凉爽时便会牵着他出去走走。
昀哥儿看着路上捧着竹筒杯边走边吃的行人就高兴,他的余凉小铺现在每天都有六两银子左右的收入,除去伙计的工钱、铺子租金、收购水果等成本,利润很高。
昀哥儿现在每天精神焕发活力满满的,明显比之前状态好很多。
陆憬虽然时不时会逗他,心里却是高兴的,他可以给昀哥儿物质上的保证,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却是最难的。
现在他有自己的生意,又做得风生水起,对昀哥儿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
昀哥儿走着走着便停住了脚步,陆憬转头一看,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卖吃食的小摊,他无奈笑道:“买回去了不许多吃。”便上前去买。
昀哥儿乖乖地应了句“哦”,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能避过陆憬多吃一点。
街上有人打马而过,昀哥儿抬头正好看到马上那人的正脸,他浑身一僵,立即转过身背对主街。
马上那人似有所觉地回头,只来得及看到昀哥儿转过身时模糊的侧脸和转过身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