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孤寒这些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吃食都出了问题之后,摄入量减少了许多,偶尔意识也有一丝清醒。
方才的动静,他全收入耳中。
钟延玉为什么要这么恨他?可只有他可以欺负对方!影流算个什么东西!
只是喧嚣的内心,终究抵挡不住身体的困意,他渐渐又昏了过去。
夜深人静,皇宫之内却并不平静,钟延玉披上衣服,走向殿外,寻问荀灰道:“发生了何事?”
“娘娘,牢房里面的暗卫首领,藏了武器,挣脱了铁索,逃了出来,我们的人正在搜查各个宫殿角落,他受了伤,逃不了多远的。”荀灰立即回答。
秋天的夜晚格外冰冷,钟延玉的心被冷凝了起来,“搜!今夜必须要把人抓起来!”
他控制了锦衣卫和禁军,唯独暗卫神出鬼没,擅长隐匿之术,他没能完全掌控,只抓到零星几个人,如今让暗卫首领逃了出去,他恐怕会出事……
暗卫是由景孤寒完全掌控的,历任皇帝传下来,没有皇帝的命令,根本不能够指挥对方,钟延玉怕他们坏了自己的计划。
他披上外套,也坐不住了,立即起身前去养心殿,“你们加大对养心殿的守卫,不放过任何一个人进去!”
漆黑的道路上,身负重伤的暗一看着举着火把和灯笼的搜查士兵,捂住了伤口,思索着该逃往哪里。
安太妃的寝宫内室突然闯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宫女差点失声尖叫,暗一立即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另一个宫女瞪大眼眸,却被暗卫拿剑击中在了她的声带,顿时失了声,安太妃察觉到动静,立即从打开床帘,一眼便见到了暗一,她惊讶地张大嘴巴。
“安太妃,还请您救属下一命。”
惊吓过后,安太妃也认出来对方,迅速冷静了下来,“夏竹,你去点起香薰,散开些血腥味道,夏台,你去把血迹清理干净。”
正说话间,外面突然响起来剧烈的敲门声,“刺客逃出牢笼,还希望安太妃容臣等进去搜查一番。”
内室里面的安太妃立即将心腹稳住,让夏竹扶着暗一躲进了床榻之下,随后自己衣衫未整,只垂下床幔,让士兵进来搜查。
“安太妃年纪大了,还希望各位大人动作小点,别扰了太妃娘娘清净。”
夏竹冷静了下来,说了几句后,任由太监宫女搜查,她则紧紧守在床侧,看着像是担忧安太妃,实际是脚踩着几滴残留的血迹,怕人看出来。
士兵而不敢冲撞安太妃,眼见内室就三人,简单搜查了一番,便提着灯笼离开了,安太妃胆战心惊,等到人离开之后,才借口休息,让夏台、夏竹留下来照顾她。
这两人是自己的心腹,夏竹立即扶着她的手,“娘娘的头疼病又犯了,你们别在这殿里面站着了,出去外面,别污了空气。”
一行太监宫女立即走了出去,随后安太妃立即整理好衣裳,夏台从床下拉出来暗一。
“老身的梳妆台底下藏有金疮药,你快些拿过来给他上药。”安太妃立即吩咐夏竹道。
夏竹匆匆处理好了暗一的伤势,让人在地上铺了个毯子给他躺下。
“多谢太妃娘娘。”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迷。
“陛下,他究竟怎么了?”安太妃冷下眼眸,立即询问道。
暗一捂住嘴巴,咳嗽了几声,“皇后有问题,他控制了锦衣卫和禁军,暗卫团的许多人也被他囚禁了起来,只有少数人逃生,陛下生病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安太妃明白了,只得先让他在内室休息,两个心腹伺候着他伤势。
好歹暗卫首领回来了,那些散乱的暗卫也不算群龙无首,解救陛下的阵营又多了个强力的助手。
翌日清晨,钟延玉听闻未搜查到暗卫首领,心都快要凉了半截,他看着龙床上的男人,眼眸沉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死守养心殿,任何人不许进来!”
“景孤寒,我真是小瞧了你的手下——”
他将药灌进了男人的口中,却没发现男人的一截手指动了动。
临近冬日,炽热的阳光并不多见,钟延玉额间的汗珠细密,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再随“景孤寒”下一趟江南。
这江南总督怎么做的?!
还有那监察官是不是轻看他这个皇后?!竟然对他下达的命令轻慢,置百姓于不顾!
洪灾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不早日解决,死伤的不仅是百姓,更会危及下一年的百姓种植生计。
他方才坐上摄政位置不久,这些人明显就是不将他放在眼中,可若他下江南,哪怕速战速决也要半个月,他不在皇宫又怕生变。
左思右想,终究是内心的责任战胜了担忧,他召唤来影六,直接开口道:“本宫不久后要和你下江南,处理一趟江南赈灾之事,你派影卫在宫中盯着,本宫也会命钟府的人和禁军时刻看着皇宫。”
影六如今还是“景孤寒”的模样,不过再过一个月,恐怕就恢复成原来容貌了,他戏谑地看向钟延玉。
“皇后娘娘,臣怎么能随你一起过去呢?臣是您什么人?这窃取皇权,是杀头的大罪呢。”
钟延玉撇了他一眼,以前对方可没在意过,况且暗影阁本就不分黑白,若是如此,早就有许多杀头之罪了,也不嫌弃多一次。
影六撑起下巴,“皇后娘娘,想要我去,总归是要给点利息的。”
钟延玉冷冷地看着他,雪白的脖颈映入影六的眼帘,更添了几分颜色,“皇后娘娘,算起来我也算是给你夺了江山吧,你怎么连给我碰一下都不愿意。”
钟延玉抽出手,真搞不懂这些男人怎么每天都只想着这档子事情?家国天下,难道不比情情爱爱要重要得多?
一个个像是没吃过肉似的?
“你若是有需求,看上哪个男子或者女子,两情相悦,本宫便为你赐婚。”钟延玉重新处理起来政务。
“其他有的没的,别想太多!”
殿内无他人,钟延玉懒得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