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孤寒揉了揉青年的脑袋,“延玉还是朕伴读之时,朕就经常偷偷出宫,也是每次经过这里,打包一份华来客栈的鸡丝肉汤,买一串糖葫芦,然后提着去见你。”
那时候的钟延玉还是个小豆丁,因为吃太多甜食,晚上牙齿痛,被钟父禁止吃糖,府上仆人不敢帮他,每天只能可怜巴巴地上学。
上课又因牙疼不专心,又被夫子打手板,白嫩的小手红了一大片,小豆丁眼泪啪嗒啪嗒流得更快了。
一边伸爪子挨板,一边小脸抽泣,“夫子……好凶……延玉不跟你学了……”
小豆丁都没发现夫子后面的板子都轻了许多,不舍得打他了。
甚至对方没忍住揉了揉豆丁的小脑袋,放过了他,下完晚课,还偷偷给他小书包里放了颗糖果。
当然,糖果被他拿走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臣都忘了。”钟延玉从他怀中出来,推开了人,不想听他的话。
“今日不过初二,外面热闹得很,那延玉想出去逛逛吗?”景孤给他递了个小手炉,殷勤着靠近他。
钟延玉假装看向外面,“不必了,雪浓人多,没什么好看的。”
景孤寒想要牵他的手,钟延玉却拿起旁侧书籍看了起来。
“陛下,若是觉得冷了,车上还有毛垫。”
景孤寒眼眸微暗,恍若未闻,非要和钟延玉挤在一块。
幸好这种折磨没有太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陛下,娘娘,已经到宫了,车辇在前面等着了。”侍卫停下马车,禀报道。
钟延玉立即起身,掀开了车帘,旁侧徐沉搭过来一把手,几个小太监拿过来台阶放下。
“娘娘小心一点。”
钟延玉颔首下去,洁白如玉的手搭上徐沉的手。
景孤寒被人撇下,有些不爽,但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徐沉平日也有眼力劲,怎么都不知道离开,让延玉搭他的手?
“陛下,奴才备了两辆车辇,您是和娘娘一起回乾清宫,还是去其他地方?”徐沉转过头来询问。
一旁的钟延玉也看向了他,清亮的眸子隔着斗笠薄纱,都能透出来疏离感。
“朕先去御书房吧,昨夜还留有一些奏折未批。”景孤寒知道自己的责任,虽然他想随钟延玉一同回去。
“那陛下注意别太辛苦了。”钟延玉表面客套了一句,却让景孤寒的脸色柔和了不止一点。
“延玉也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吹太多风。”景孤寒给他拂去斗笠上的雪花,看着人坐上车辇离开,这才起身乘上另一辆。
钟延玉回到乾清宫中,便卸下了斗笠,侧过头对宫女说道:“将后房池子的水烧热,本宫要沐浴更衣。”
正月初一未参加宫宴便罢了,但初二再不过去请安,就真要被说是不孝了。
钟延玉一边洗簌,一边吩咐徐沉备些礼物。
袅袅烟雾缭绕,里面的人影绰约,徐沉却不敢多看。
换好了庄重典雅的红袍,又命宫女过来绾青丝,钟延玉觉得收拾妥当了,便去了慈宁宫。
太后阖着眼眸,两鬓虽有些斑白,但精神不错,正听着底下几个妃嫔说些趣事呢,一个太监就匆匆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皇后前来请安。”
妃嫔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
太后睁开了眼眸,没好气地说道:“都大年初二了,他还知道来看哀家这个老婆子呀?!”
本该是大年初一就请安了,如今还姗姗来迟。
太后能有什么好脸色。
“皇后娘娘恐怕身体不适罢了。”熙婷拿着帕子掩嘴笑道。
“不过如今都过了正午了,确实有点不好,请安也理当早点的。”
后宫中的女人面对同一个敌人之时,还是很有默契的。
“可不是嘛,再晚些太后娘娘就要午睡了,皇后来得可算是时辰。”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也没告诉小太监让不让人进来,就让钟延玉在外面站着。
屋内尚且烧着炭火,还算暖和,外面可是下着雪。
宫女给钟延玉撑着伞,手都要冻红了,止不住的冷意往衣服里钻。
钟延玉知道太后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他若敢甩袖离开,岂不是更称了太后的意,落下个不孝的名声?
徐沉看着他的嘴唇失了血色,嗫嚅了一下,“皇后娘娘,不如一会儿让陛下陪着您,再过来看望太后?”
老是这么吹着冷风不是办法,太后总不会拦着皇帝吧。
钟延玉等了一刻钟,见到小太监还没有回来,也不惯着太后。
他走上前,手上的小暖炉传来热意,目光转向守在外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