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这幅好皮囊,也算是勉强有用。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人忽然动了动,竟然朝贺兰钧所在的方向转了过来。
后者下意识地闪身,往旁边一躲。
但床上的人似乎只是睡觉的时候动了动,又没了后续,只剩下那均匀起伏的呼吸。
贺兰钧愣了下。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选择了躲避,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未经允许去皇帝的内室,这样的行为本身就不合规矩,属于大不敬。
其罪当斩。
贺兰钧想起在殿上受到的责罚,忽的又不想就这么退出去,反而上前一步,走到了那床榻旁。
既然是御前不敬,那他干脆就把这罪名做实了——
他伸手挑开薄薄的床幔。
原本朦胧模糊的风景忽然变得清晰,贺兰钧的呼吸一滞。
空气中香薰的味道似乎更加的甜腻,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勾着他,在他的心上撩拨。
就连撩起帘子的那只手都忘了收回。
他曾经有次在行军回朝中路过城镇,手下提议去勾栏院里放松放松,他看在行军困苦的份上应允了。
手下的人喝酒玩乐,唯独他坐在江边亭子里不为所动。
即使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传闻中王公贵族一掷千金只博得美人一笑的舞姬,穿着单薄的纱裙在他的面前献舞,他也只觉得无比的枯燥。
他坐了不到一刻便起身离开,样貌也早就忘光了。
而眼前的风景,贺兰钧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挪不开眼睛。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眼前的人虽然只穿着里衣,但比起那日见到的纱裙,都能算是正常。
只觉得睡着的小皇帝褪去了那身不适合的龙袍,少了那股令人生厌的傲气,竟然显得无害又乖巧。
就连这张脸,都顺眼了不少。
他甚至想碰一碰,看看是不是和他想象中的触感一样,如同棉花般柔软?
这么想着,他伸出了手指。
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靠近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闻讯赶来的刘喜打开门,看见了端坐在外的贺兰钧,正云淡风轻的欣赏着置物架上的藏品,而里头的小皇帝似乎还在睡。
“陛下嗜睡,日头总喜欢睡上一二个时辰,怕您等着无聊,我已经命人切了好茶,给大人解乏。”刘喜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您且随我来,”
“嗯。”
贺兰钧在走出房间前,回头望了那床幔,里面的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依旧睡得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