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在躬身时,向内看去一眼。
静静躺在棺椁里面的男人比照片上的更加好看。
眉眼狭长上扬带着古典的俊美英气,合上的双眼上两排浓密的睫毛,鼻梁挺直高度足够,如果不是薄唇上毫无血气,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线香一点点往下燃烧。
浅灵感觉到盘旋在脚踝的凉意渐浓,随着颤抖的小腿一路往上,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
在腰侧或轻或重地留下刺骨的寒意。
浅灵握着线香的手几乎拿不住,他低下头身体小幅度的颤抖,雪白的脸颊和耳垂都染上了绯色。
周围都站着宾客。
他不敢发出声,只能半张着嘴,像是缺氧的鱼,大口喘息。
可那股凉意似乎对于这种逗弄上瘾了,根本不懂克制,带着恶意朝着更深的方向探去。
浅灵从喉间泄出一声颤栗的哼声,细密的汗珠从饱满的额头渗出,他紧紧咬着下唇尽力隐忍。
浅灵就算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这股凉意的不同寻常。
可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卷着快烫手的身体,在这么多人的眼睛下面被肆意的羞辱。
“怎么了,不舒服?”
随着这道冰凉的声音响起,周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噗的一声被破开,所有诡异的状态如同潮水般褪去。
浅灵终于得以喘息。
他湿着眼眸,眼角红得如同一只小兔子,连睫毛都成缕地耷拉着,望了眼躺在棺椁里的男人。
依旧是那个表情那个动作,像是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可身体上残存的凉意,告诉浅灵,刚才的确发生过什么。
“哭了?”
浅灵抬头,对上了游云慕的眼睛。
两人同时一愣。
浅灵望着他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感激。
如果不是刚才游云慕恰好出声,他还一直保持在负面的状态出不来。
游云慕倒是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淡然,淡淡道:“你哭什么?”
这里太多人了。
浅灵不可能把刚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讲出来,小声道:“先生宛如皎皎明月,他愿意娶我冲喜,我快乐得无言以对,而我、而我非但没有帮上忙,”
他哽咽了下,尾音更加颤抖,“一想到是最后一次见到先生,我的心里就忍不住的发酸,这是为什么啊?”
他眼角噙着泪水,脸颊通红,漂亮的小脸湿成一片,眼底满是迷茫和不解。
游云慕不语。
而灵堂中的其他宾客早就被打动了。
这对于一个如此昳丽的美人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