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玉的话不轻不重,可字字句句皆是在拿娇珠的性命相要挟。延肆攥紧了手中的刀柄,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抬眼露出了那双黑凌凌的眼。
“让我见她。”
“你让你的军队退离洛涧,你独自留下,我自然会让你见到她。”桓玉神色如常。
延肆眼中透着冷厉,“你威胁我?你不让我见杨娇珠,我又如何知道她是不是真在你手里。”
“威胁谈不上,这只是一桩交易罢了。”桓玉轻笑,“更何况信不信由你,我只告诉你一句,她的命如今在你手上,生与死,全在燕王你的一念之间。”
“只看燕王你愿不愿意退兵了。”桓玉启唇,神态自若。
“主君,小心有诈。”褚沅听到桓玉让延肆退兵,立刻开口提醒道。
“有没有诈,燕王自己认认便知。”桓玉挥手,将银链随手抛了过来,延肆立刻伸手接住。
他垂眼,而后牢牢攥紧了手心。这就是他送给娇珠的那枚狼牙,他绝不会认错。
延肆缓缓抬手,止住了身后的几千大军。
“若是她出了事,我一定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所有人,听我号令,退出洛涧!”延肆高声。
褚沅闻言立刻急声劝道:“主君,若是有诈怎么办?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只会有危险啊!更何况,现下这关头如果我们不乘胜追击,待这群北伐兵休养好生息,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且他只拿了一条链子便说杨美人在他手上,属实可疑啊主君!”
延肆如何不知此次退兵是何后果,只是他不愿赌,也不敢赌。就算只是一条链子,他也不敢将娇珠置于任何危险的境地。
“主君,你——”
“听我的号令,退出洛涧!”延肆拔刀发令,语调冰凉得可怕。
褚沅望着延肆神色坚定的样子便知他已经做好决定了。而且主君之令不能不从,褚沅只能领着兵马一点一点往后退。
直大军退至百里外,偌大的战场北面只剩下孤零零骑着马的青年。
河风过境,一人对峙千军万马。
“让我见她。”延肆撩起眼皮,黑漆漆的眼透着冷意。
…
娇珠靠在窗边的小榻上,白皙细腻的纤细颈项上依旧有着淡淡的红痕。她望向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窗上挂着的风铃。
院子里的夏蝉吵闹,娇珠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日的歹徒没有抓到,狼牙项链也没追回。
薛嬏安慰她,不过是个项链而已,人没事就是最好了。可娇珠却觉得自己丢的似乎不只是那条链子,而且这几日夜里也睡不安稳,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