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肆望着她,漆黑的眼里隐隐有些不安。
“当然痛了。”小娘子娇滴滴地埋怨,眼圈有些红。
其实除了当时被扎的那瞬间有点疼,后面倒是不太痛了,不过娇珠就是想要延肆心疼她。
她费了那么久的功夫,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延肆顿时异常愧疚,他低头轻轻抚着娇珠的指尖,墨色的眼睫垂着,“杨娇珠。”
他突然开口唤她。
“叫我干嘛?”娇珠抬眼看他,一张娇艳小脸尽写着委屈。
“我很喜欢。”延肆俯首在女郎的指腹上温柔地落下一吻,神态近乎虔诚。
娇珠霎时怔住,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害羞,想要抽回手却被延肆牢牢握住了。
十根指尖一一被他轻轻吻过,似羽毛轻拂而过,让娇珠的心头微漾。
檀木小案上的漏刻一点点地滴着水,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延肆就要走了,窗外的天色依旧暗着,娇珠掀眸看向他。
延肆的轮廓隽削,一双黑压压的狭眸定定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娇珠心里突然就有难过。
她歪着身子靠进他的怀里,嗓音闷闷的。
“荷包里有我阿娘给我的平安符,你得贴身带着它。”
延肆听她这样说,立刻拉开了手中荷包的系绳,果间荷包内搁着一枚小小的平安符,这是杨娇珠给他的平安符。延肆的心中顿时一股热流涌过,生平第一次有了被人关心挂念的感觉。
心口麻麻涨涨的,充斥着一种热烫的感觉。
娇珠也望着荷包里的平安符,心头有些暖。这个平安符其实她八岁那年阿娘亲自给她求的,而且阿娘说这个能保她平安,让她一直贴身带着。
后来阿娘不在了,娇珠更把它当成对阿娘的唯一惦念了。
以前娇珠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舍得将阿娘给自己的平安符送出去。可当她那日给延肆做好荷包后,她不知怎得就鬼使神差将符塞了进去。
或许是阿娘说的那句平安符保平安,遇难皆能化险为夷。战场上刀剑无眼,她想让延肆好好的。
小院里的蝉吱呦叫着,给夏夜添了几分吵闹。
本来娇珠以为自己不会不舍得,可知道延肆没有几个时辰就要走了后,心里突然就开始酸酸涩涩的。
明明平日里他在的时候,她还嫌弃他烦人的。
怀里的女郎埋在他的肩上,小声嘟囔,延肆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已经软得稀巴烂了。
“我会平安回来的。”延肆拥紧了怀中的女郎,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神色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