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珠只能苦往嘴里咽,泪在心底流了。
院外依旧“漱漱”地下着雪,北风呜咽地卷着雪片一粒粒的剐蹭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动。娇珠的心也跟那哗啦啦的雪片似的,孤零零地被风一会儿拍打过来,一会儿又拍打过去,备受煎熬的很,就连青黛端过来的早膳她也是一口未动。
此刻娇珠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正在苦苦琢磨她该如何在延肆面前找个借口撇清自己时,忽听门外传来几声响动。
接着便有人踹门而进,饱受摧残的门框“嘎吱”震颤了一把,娇珠都有些担心这门快招架不住了。
至于来者何人,自然不用说了。
要知道,北燕宫里这等不知礼数的粗暴蛮横人物自然只有那条杀人不眨眼的疯狗了。
娇珠寻声小心翼翼地望了过去。
只见那人一袭黑衣,身上的狐毛大氅还带着零星琐碎的雪渍,脸上的肤色被黑衣衬得极白,狭长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浑身上下都透着冷冰冰的气息。
瞧着延肆这幅阴气沉沉的模样,娇珠在温暖呢被窝里也哆嗦地打了个寒颤。
不是吧,这么快就来找她索命来了?
娇娇女郎往被子里缩了缩脑袋,小手默默攥紧了身下的床褥,用那张泛白的俏脸朝来人挤出一抹讨好且心虚的笑意。
“主君怎么来了?”小娘子心怯,语调都不免有些虚得紧。
“自然来找你算账的。”延肆冷哼了一声,转头瞥了眼一旁的青黛,“药熬好了吗?”
青黛忙道:“回主君的话,已经炖了两个多时辰了,应当是好了。”
娇珠听着二人的对话,小脸愈发白了。
药?什么药?她怎么不知道?不会是送她上路的毒药吧?而且竟然还足足炖了两个时辰,那该是什么千古奇毒啊!
她就知道——延肆这个毒夫,是不会放过她的!
“去把药端进来。”
延肆的神色平淡的看不出喜怒,仿佛对青黛说的只是什么掐断一棵草,踩死一只蟑螂的小事罢了。
看着青黛应声退下,娇珠真的慌了。
延肆看着床榻上坐着的女郎面色愈来愈白,他蹙眉,随后走近了几步:“你肚子——”
就在他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的那一瞬,女郎突然捂着脸哭出了声:“呜呜呜主君,都是妾身的错!”
方才还好好的小娘子突然就嘤嘤啜泣起来。眼眶里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玉珠子似的,“啪嗒啪嗒”一连串地滚落了下来,瞧起来分外可怜。
“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主君,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主君你千万不要怪罪妾身啊!”娇珠一边软声哭着,一边暗暗去窥延肆的脸色,见其波澜不惊的模样便狠心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硬是是又憋出了两汪晶莹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