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天色已黑,街上依旧熙熙攘攘的,出来逛街的老百姓多的很。街道上,有年轻的小夫妻一起逛街游玩的,也有三三两两在一起嬉闹的姑娘,还有围在小摊子面前吃热汤的一家几口。
人群拥挤,走起路来都是摩肩接踵的。
摊贩呦呵叫卖,炒栗子的大铁锅冒着蒸腾白团热气。糖葫芦、热豆浆、各种香甜的味道往娇珠鼻子里钻。
娇珠一眼就瞄到了角落里的香饮子铺,提着裙角就往跟前小跑过去。
延肆刚将马匹栓好,便见身旁的女郎不见了人影。他蹙眉,巡视了一周才看见娇珠坐在不远处的甜水铺前津津有味地喝着汤。
“郎君要喝点啥?”香饮子铺的老板看到延肆忙招呼。
但那青年并未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了方才点了两碗凉水荔枝膏的漂亮的小娘子跟前。
老板见延肆面色冷硬,腰间佩刀的模样,以为是什么登徒子要来调戏良家妇女,正要上前阻止。
却见那小娘子仰头甜蜜蜜地唤了一声“夫君”。
原是少年夫妻啊,老板连忙止步,心里暗道,还好没出甚么洋相。
不过这瞧这少年黑着脸,模样凶得很,小娘子倒娇滴滴的,方才于他这里买甜汤便是软声软语的一团和气。老板摇摇头,便走远了。
她唤他什么?
夫君?
延肆方才还因娇珠不打招呼就乱跑的而生起的怒气就因为小娘子软绵绵的一声“夫君”突然滞梗住了。
延肆耳廓不自然的红了红,低声呵斥:“谁是你夫君,胡乱叫什么!”继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粗声粗气恐吓道,“晋安人多鱼龙混杂,你再乱跑小心被人贩子拐走!”
近些日子,关陇一代迁了不少人进都。城门处虽都派人严加盘查,但也避免不了一些混进城内的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的恶人懒汉。
娇珠自知理亏,递了另一碗甜汤到延肆跟前,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主君,你快尝尝这个。”小娘子眨眨眼,撒娇卖乖的模样。
延肆低眉,看了一眼面前黑澄澄的汤水,浓眉微蹙:“这是什么?”
“凉水荔枝膏啊!”
好比鱼香肉丝里没有鱼,凉水荔枝膏里也没有荔枝。
荔枝价贵,寻常百姓自然是吃不起的。
正宗的凉水荔枝膏是由乌梅做成的。碾好的乌梅汁里倒进肉桂汁、生姜汁,混在一起后再添上冰糖,熬制成膏状,最后撒入丁香粉调拌均匀,入口尝起来颇有几分荔枝果肉的味道,所以便因此得名凉水荔枝膏。
延肆接过碗,顺势坐在了娇珠的身旁。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从不远处传来,热热闹闹的吵人耳朵。
延肆不自在地皱了皱眉。
“大夫都说了不能吃太多辣,对你和胎儿都不好的。”
“就吃一点点而已,不会有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