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提着一筐剪好的红绸,一条条的给那光秃秃的桃树枝系上。枯枝系上鲜艳的红绸,随着北风招来摇去,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看起来十分热闹。
娇珠闭上眼,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许着愿。
暴富,平安,万事顺意。
延肆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少女站在满树的红绸下,闭着眼,那张瓷白的小脸上,神态近乎虔诚。
青黛见到延肆欲要行礼,却被他抬手阻止。青黛会意,忙拉着不情不愿的阿枝离开了院子。
早日离开北燕。
这是娇珠许的最后一个愿。
许完愿的小娘子心满意足地睁开眼,却被来人吓了一跳。
延肆站在树的另一头,白茫茫的雪地里他黑发黑衣黑靴格外显眼,那双狐狸似的黑色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瞳仁是极为纯粹的浓墨色,看上去深不见底,像是一种野性难驯的猛兽,因此娇珠常常不太敢与其直视。
“你在许愿。”延肆唇畔微翘,带着一抹嘲色,随意扯下来一条红绸带,带得枝头的碎雪哗啦啦地往下掉。
看到他这幅手欠的模样,娇珠心中十分恼怒,面上却依旧得作出柔顺模样。
“除夕祈福,妾身想讨个好彩头罢了。”
“没用的人才会寄希望于这些死物之上。”红绸从青年修长的指尖滑落,落在了厚厚的积雪中,“与其求天求地求菩萨,倒不如求自己。”延肆的语调轻嘲讥讽。
娇珠闻言心里顿时翻了个白眼。死物?你才死物呢?
大过年的跑到她这里来说这种晦气话,她可真想一扫帚把他扫出去!
“这世上终是平凡人居多,可不是人人都像主君这般有本事。”娇珠露出一抹虚假的笑意,模样依旧甜蜜,“主君能做到心中所想,而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便只能靠些身外之物寄托念想了。”
“你许了什么愿?”那副虔诚的模样,他从未见过。
“主君,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娇珠佯装羞涩,娇嗔了一声。
延肆嗤了一声,神色不屑,娇珠没再搭理他,坐到了一旁青黛方才已擦干净的红木秋千上,自顾自地荡了起来。
今儿她心情好,不想和疯狗一般见识。
女郎穿着一身枣红色的襦裙,乌黑青丝半挽,脖子袖口处上围着一圈雪白毛绒,看上去很是暖和。红色裙裳与雪地相映,衬得那张雪肤花貌的小脸愈发娇艳起来。
娇珠抬着腿晃晃悠悠,足尖在雪地轻点,荡得好不快活。
小娘子玩的不亦乐乎,背影悠然自得,延肆见她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心里不禁有些恼火。他大步朝娇珠的身后走了过去,恰好女郎的秋千一个来回正好荡到了延肆的身边,他一伸手,便扯住了秋千两边的绳索。
秋千突然停了下来,娇珠一愣,忙扭过头去看,果见延肆这厮正站在她身后,扯唇露出了两颗雪白尖牙,笑容有些恶劣。
“你想干嘛?”娇珠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起身就要从秋千上下来,却被延肆按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