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外的火把被风冷风吹得吱呀吱呀地晃,在夜里总显得怵人。
这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娇珠害怕地往墙角里缩了缩,忙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她的嫁衣和头面早被那些贪财的宫人给剥走了,那些人只扔给她一件单薄的宫女裙衫。此刻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地方更显得不值一提了。
就在娇珠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取暖时,铁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小娘子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一步、又一步。
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逼近牢门。
娇珠屏息,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后背浮起了点点虚汗。
铁门的火把忽隐忽现。
只听“锵”得一声,骤然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从牢门的铁栏杆里飞了进来,直直地插进了娇珠面前的石板上。
长着潮湿青苔的石板就这么“哗啦”一声裂了开来。
女郎惊得瞪大了眼,望着那把有些熟悉的长刀,鸦羽似的睫毛胡乱颤了起来。
随着“咔哒”一声铁锁被打开的声音,一记长长的黑影在火把的映衬下投在了潮湿的石板上墙上。
迈入娇珠眼帘的是一双漆黑皂靴,黑底□□,上面似乎还带着未干的血渍,呈着暗红的潮湿色泽。
在往上看便是裹在黑色劲装下的笔直长腿,窄腰、宽肩还有一张陌生的俊美的男子的脸。
漆黑的长眉高高挑起,狭长的眼不悦地半眯着,一管鼻梁高挺,向下抿着的唇瓣薄且殷红。
这是一张极其漂亮浓艳而又苍白十足的脸。
年纪不大,带着几丝少年气,只是那一道右眉骨上的赫然显着的浅浅刀疤让这张漂亮的脸增添了诸多狠厉。
看清了角落里那团瑟瑟发抖的“东西”后,延肆咧嘴露出了一抹森森的笑意。
“你、你是谁?!”娇珠瞪着那双水润的杏眼,望着面前陌生的男子,嗓音发着颤。
“我是谁不重要。”
延肆眼底露出一丝轻蔑,屈腿半蹲在了那胆小的女郎面前,下颔微低,凑近了她,霎时一记淡淡的血腥潮气飘进了娇珠的鼻尖。
“阴平郡主。”延肆一字一字顿声,形同鬼魅。
面前的小娘子穿着宫女的衣裳,一头柔顺的青丝长至腰间,此刻看向他的双瞳泪光闪闪,分外可怜。
望见青年左耳上那只摇摇晃动的狼牙耳坠,娇珠脑海中猛地浮现那日凉国城楼下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