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神山透越过他的那一瞬,这人影淡淡开口:“施主,爱欲憎怨,尘劳隆兴,执念万千皆是虚妄, 不如放下。”
“我放不下。”青年脚步丝毫不停,回答更是毫不犹豫。
他的这一声回答的声线比起方才聊天时活泼的模样低沉了不少,似乎是觉得没有遮掩的必要,就连脚步也比方才更为利落,这已经完全不是女孩会有的举动了:“先生不必劝我,若我有半分迟疑、半分后悔,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冤孽, 一饮一啄皆是注定。”
“我不信这些, 我只知事在人为。”
“……既如此, 你为何不回头看看?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了吧?”
“杀生是罪,你为何不看看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罪?”
青年脚步一顿,这次不是他想要停下,而是他的脚踝已经被一只手抓住,那只手的力道大极了,让他再难动弹。
神山透不得不转身看向了背后。
他的背后,是一座骨山。
皮肉已经全数腐落,唯有惨白色泽的骨骼留在原地。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原本安宁的骨山都动了起来,一只只扬起的手向他的方向伸来,似乎是想要将他一起拉入深渊之中。
森森白骨,那不断开合却因为没有声带吐不出半个字,只有咯咯作响的牙齿咬合声的头颅,宛如黑洞一般深邃的眼眶和一双双向着自己伸来的双手,那恐怖的模样堪比阿鼻地狱,足以让每个人都心神震颤。
但神山透却没有任何反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就像是笃定这些骨架伤不到他一般。
“这是你的术式?利用人类心中的恐惧制造出幻境?但是没用的,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神山透轻声说,“因为我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所以那些骨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话音一落,那人却发出了笑声:“你真的没有杀过人吗?”
“你自己,不算是人吗?”
神山透一愣,就听那个术士说:“我的术式是可以借由黄泉之水将来者的前世从黄泉另一端拉出来,所以现在在你面前的每一具髑髅都是你罪孽的证明。现在还来得及,放下你的执念,向着佛忏悔吧!”
“……啊,你的确是提醒我了。”青年低头看向了握住他脚踝的那具骷髅,人类天生对白骨就有着恐惧感,那是从远古时期人类还不会直立行走的那一刻遗传至今的对死亡的恐惧。
更何况这一具骷髅的模样还格外恐怖。
他的胸骨似乎是被利器斩断的,见神山透看过来时,它似乎还有意识地展露了一下自己可怕的外表,张开的胸骨就像食人花一般张牙舞爪,看一眼就会让人SAN值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