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云柚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了,和之前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诚惶诚恐,忐忑不安。
他们争抢着包揽所有体力活,坚决不让云柚劳累一根手指头。
“圣、圣女殿下,这是最后一个病患了。”狱警小声说道。
云柚一顿,非常无奈:“不用叫我圣女。”
被果断拒绝了。
云柚出手搞定了最后一个病患,把这些倒霉鬼一排排地放在地上,交代其他人及时带他们去医院进行检查,然后她就率先出门,朝一个方向走去。
“圣女殿下,您要去哪里?”狱警大声喊道,“那里是地牢深处——”
云柚对他们挥了挥手:“我知道,我去解决一些私事,你们不用跟上来。”
正准备跟上的卫兵们纷纷一顿,扭头看向彼此,面面相觑。
私事?
可是这么一个鬼地方,圣女殿下有什么私事要解决的?
悉悉簌簌。
锯齿磨擦着墙壁,坚硬的外壳贴着地表移动发出的声响,不甚明显的撞击声,还有触须相互碰撞、毛孔一张一合、复眼不停转动……
是“虫子”。
墙角里、铁栏后、床底下、缝隙间——到处都是虫子的痕迹。
云柚紧抿着唇,警戒意识拔高到顶峰,她循着那些虫子留下的细小痕迹,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走向了地牢最深处。
十多年来没有人到达过的地方。
只关押着一个犯人的牢房。
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他就像是某一天,忽然出现,然后就十几年如一日地待在这里,不再动弹一步。
慢慢的,一些人也忘却了他的存在。
只是偶尔会传出荒诞的流言,说最底下的那个人,之所以迟迟不动,是因为他在等待着什么人。
在等待着“什么人”?
咔哒——
太久没有移动,锈迹遍布的铁门被缓缓打开,发出牙酸的刺耳声响。
莹白色的光团悬浮在她的周围,光色微弱,但在这最深层的地牢里,却是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光。
云柚站到了他的面前。
悉悉簌簌的虫子有如黑影,涌向被捆住双手的黑袍少年,钻入了他的袖口。
少年手指轻动了动,抬起头来,几缕绸缎般的黑发摇晃着,贴着他那苍白到不正常的皮肤。
有如黑洞的眼睛,直直地将她的身影吸入,他薄唇掀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浮现在了少年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