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非法基金会的运作模式他现在已经基本了解,只是还需要搞清楚资金流向,拿到关键证据。
“长什么样,没了钱,一样是寸步难行,我喜欢来钱快的。”他那双眼眼型狭长,不笑时瞳色漆黑,像天生就适合在暗夜行走的人。
吴秘书长负责基金会的日常运作,可以说阅人无数,但他还是觉得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
离开了洋楼,他把车开到江滩,当他心烦意乱,他习惯来江滩散散心。
这里总能让他想起大学的日子。
江滩的风总是比别处更朗澈一些,没有建筑的阻碍,就那么自由自在地吹拂着。
比人类洒脱。
他把车内驾驶室的座椅向下调了一点,仰起头,缓缓扯松领带,折线凛冽的喉结露了出来,闭上眼,眼皮很薄,修长的指节按压鼻梁,侧颜比年少时瘦削清峻,浑身透着一种成熟清贵。
后视镜下摇摇晃晃地挂着一颗星星,经年累月,被摩挲得有些磨损了。
那是那一年生日,她送给他的星星。
她说过,他不喜欢黑夜的话,星星可以照亮他的路。
做深度调查这么多年,他走过机器轰鸣的煤矿机厂,去过蒙昧落后的古旧深山乡村,扛着摄影机面对过叫嚣猖狂的企业老板,也见识过混乱无序的收容所是什么样,在暗巷里和打手混战过。
但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心慌意乱过。
他的手机亮着,页面上是一条彩信,点开后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不需要正面照片,身形娇小纤瘦,长发低低地绑了个马尾,脚踝纤细,这个背影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宋天晴。
彩信是今天上午收到的,一张照片,还有一句话。
“断老子财路,老子就要她的命。”语气嚣张至极。
过去他也遇见过各种报复,往杂志社寄恐吓信的,打手在杂志社楼下见到男记者就揍的。
自然也有纸醉金迷的诱惑,卧底某传/销组织那一次,还有基金会这次。
他不曾有过动摇,这条路筚路蓝缕,风雨荆棘,为众人执薪火,他早已有数。
但祸及亲人这种情况少见,除非是遇见了疯狗。
这次真遇着疯狗了。
男人的薄唇抿得平直如刀,眼神露出一瞬的狠厉,眼尾洇出一抹红,青白的手背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