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从梦中惊醒,还是会心悸。
她愣愣地抱着被子,发了半天的呆,直到更深露重,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有些人就算表面上绝口不提,不过是被掩藏在潜意识的冰山之底,梦境翻涌滚烫,他们窥探到机会,依然会浮上水面。
*
入了初冬,清晨的早课就变得更加难以忍受,夜里的寒气像是无孔不入似的,晚上一整个宿舍都睡不安稳,以至于闹铃响起的时候,天晴第一反应就是按掉。
天晴翻了个身,把自己蜷成一个舒服温暖的姿势,她隐约听到隔壁床林淇下床的声音,可以想象得到林淇摘掉眼罩,准备去上厕所的迷糊样。
“几点了?”她从被子里发问,声音瓮声瓮气。
“不知道。”林淇的声音也还没睡醒。
她从被窝里摸着搜寻了一通,终于碰到一个冰凉的屏幕,按了下边键,屏幕亮起,泛白的光照在她脸上,有些刺眼。
7点30分。
把手机胡乱放进被窝里,手臂也缩回被窝里取暖,再眯一会儿。
等等。
7点30分!!!今天可是有早八的。
还是一门新课,第一节 !!
中文系的课程有时会把课程量不大的两门课排在同一个学期,一门结束后,紧接着安排上另一门,她们上周刚结束了一门文学概论,老师布置了一篇论文,接档的课是:中国文化概论。
她的一声惊呼像投了块巨石入河,四个人慌忙起来洗漱,叼着吐司忙不迭地往第四教学楼赶,一路跑得气都喘不上来,才看到那座爬满绿藤的教学楼。
教室是106,一个大阶梯教室,可以从容坐下大约100多个学生。
四教是老式的教学楼,地面的砖样式古朴,连上课铃的声音也是从那个锈迹斑驳的铁铃里发出来的。
“叮铃铃铃——”
总算是踩着点赶到了。教室里早已黑压压坐满了人,毕竟头一次上课,大家摸不准授课老师的脾性,万一是个“名捕”,那挂科就指日可待了。
来得太晚了,放眼望去一个位置也没有,难道要买“站票”听课?
讲台上站着一位身材浑圆敦厚的中年男老师,脸上的五官融合成一种和善的气质,他抬起手看了眼表,环视了教室一周,发现后门处四位显然是刚刚赶到的学生,微皱起眉,嗓音洪亮。
“到了就赶紧找位置坐吧,门边的四位同学,课马上开始了。”
被老师这么突然cue到,她们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而且许多脑袋齐刷刷地朝后面看过来。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林淇扶额叹气。
她们垂着头缩着脑袋,天晴默默拉高了毛衣领,只留下一双清冷纯净的眼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