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相秘境中纷纷扬扬的学落下,在他掌中那完美无瑕的面容上,并未化开,反而越积越多,慢慢地,将她长眉染上霜白色。
仿佛在告诉季淮玷,额间的那不存在的触感,分明就是一场盛大的幻觉。
季淮玷仰面,悲声长啸。
沈依瑶方才还能“堵住”的魔气,随着绝望的季淮玷,开始失控。
争先恐后地从那终于开始松动的封印里涌出。
沈依瑶刚刚回到灵体状态,十分虚弱,灵力的使用更是受到限制。
一时间,魔气犹如黑浪。沈依瑶根本按它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淮玷被这黑浪包裹起来。
密不透风。
这众相秘境也感知到这一巨变,雪花慢慢止住,但冰封的山河却震动起来。
季栀差点没站稳,但她稳住身形的第一时间却是打开芥子袋,从中取了软筋丹,一把子喂给了挣扎着想要往远方蠕动的卫吾识。
“你这烂人,还想跑?!说,是不是你害了沈师姐——!”
“沈师妹?”缓缓睁开眼的季淮清起身,踉跄走到在黑雾边界的沈依瑶的身体旁边,“你怎么了?——你醒醒?”
他是医修,只碰了碰沈依瑶便已经察觉异常。
不,准确地说,从他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有所感——他的灵力,算得上上乘,如同安然流淌的小河;但此刻,他体内的血液灵力更为温和丰沛,像是汹涌奔跃的大海。
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识海和丹田处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等到季淮清碰到沈依瑶的那一刻,众相秘境外,遥远的天际,已经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他……要突破了。
但这,一点也不重要。
季淮清探到沈依瑶的手腕,在这即将突破的时刻,却倾尽全身的灵力,一点点往沈依瑶的灵脉之中输送,温养她逐渐僵硬的身躯。
灵体状态的沈依瑶瞧着那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身体里,对“女主”这样浪费的行为,既感动又无奈。
她试着拉开季淮清。
出乎意料地顺利,季淮清顺着她的力道,当真暂时松开了她肉身的手腕,后撤几步。
季栀见状,忙道:“刚才沈师姐拼着一口气,抓回了这鬼鬼祟祟的男修——肯定是他,刚才放冷箭,害了淮清师兄!沈师姐刚才救了淮清师兄,却好像……”
季栀哽咽片刻,又打起精神来,对卫吾识:“你这烂人,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卫吾识哭丧着脸:“哪儿有什么解药?我只是听一穿着天山派衣服的女修提到一种毒草,她让我涂在她赠与我的弓箭之上,说只要我能射出这一箭,就一定可以报不久前在浦岭街上被你们羞辱的仇,所以我……”
“所以你,射出这一箭?”
季淮清的声音冷得季栀听了都打了个寒噤,卫吾识更是恨不得砍掉自己射箭的手,顺便把脑子里多余的水给甩出来——天知道,为什么他见了那天山派的女修,就对她的话那么言听计从,以至于现在这样,成为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