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用跟其他人挤在一个屋子内,但这院子里还是住了季栀、小锦她们。
沈依瑶显然并不想让她们被这来访之人惊动,索性自己抢先一步,迎上那来客。
顺圣仙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在这莹洁的月光下,却不如白日那般苍白,反而透着一种极为兴奋的红晕:“沈姑娘,今夜月色甚好。”
他说话时,周身激昂的灵力更为活跃,几乎热烈地要将沈依瑶拥起。
沈依瑶后退两步,并没有请顺上仙人进来,只隔着门,对他行礼问好,又道:“仙人深夜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顺圣仙人见她这般反应,兴味更浓。
他终究不是那三个淮字辈的毛头小子,畏首畏尾,但还是敛了一身气息,直言:“白日里,和合殿的殿主元安真人也为沈姑娘测算过姻缘。”
“是。”
“但沈姑娘却独独没有提到元安真人的判词。”
沈依瑶顿时明白,顺圣仙人这是误会了。
忙解释:“是晚辈疑心这判词有暗指仙人之嫌,担心这判词影响仙人声誉,所以……”
顺圣仙人不请自进,带着那浓香逼人的清荷气味:“若本尊说,本尊不介意呢?若是本尊甘之如饴呢?”
“嗯?”沈依瑶惊吓之余,这回竟是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您难道不是看淮铮师兄他们都去寻了和合殿的弟子帮忙,然后跟着横插一脚吗?”
顺圣仙人一时无语,锐利的眸子半翕。
他见过大风大浪,连回轮重生这样的事情都经历过好几遭,但还是头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何为无语。
他几分气恼,几分无奈:“在沈姑娘眼中,本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依瑶自然是觉得顺圣仙人是个恶趣味满满的老男人,但方才已经失言,这话,她是万万不能说的。
沈依瑶权衡:“仙人以小几百余岁之躯,进入渡劫境,又肩负季家重担,自然是这修真界的天之骄子……”
顺圣仙人眉峰稍聚——这是,说他老?
顺圣仙人气笑,但作为老男人,他沉得住气,反客为主:“沈姑娘既已知晓本尊是天之骄子,那本尊又何必为一时意气,特意去寻元安真人?”
顺圣仙人又往前几步,整个人站在庭院正中央,他神采飞扬,那晦涩的病气在这一刻似乎也彻底消失。
天地间,独此一人,逸兴遄飞——整个修真界,怕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物。
“沈姑娘,我确实去寻了元安真人,但他亲口与本尊说,测算的结果,与本尊委托他‘揭示’的算词,竟是一模一样,绝无掺假……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沈依瑶虽然不擅长卜算,但基本的常识却也是有的,她知这算词没有作假——但问题是,她所见非虚,这四次卜算的过程都没有作假,这四次的算词都没有作假。
沈依瑶确实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