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吃早餐气氛和谐,恍若回到当年,他还是个老成小孩,她还是隻混吃等死的咸鱼,而现在他蜕变惊人。
温容咬着油条,撑着头,看着他的盛世美颜很是下饭,油条咬到一半,身边凭空出现个人,可不是说要“冷静”的季明夷,他冷哼声,拿走她咬一半的油条自各而啃去,还是没有和好的打算,他话少得可怜,心思又难猜,俩人一块若有心结,要是她不开口这心结怕是会锁死。
看这昨天让自己哭一回的罪魁祸首,温容说什么都不会去和解,想起昨天的坏心情,那是越吃越气,一把夺过被他拿走的油条瞪了眼,学着他阴阳怪气冷哼声,继续吃早餐。
季明夷有点茫然,看着自己空着的手,再看使性子的温容,原本僵着的脸突然放松,没来由轻笑声。
他这一笑,连油条都不香了,温容只觉得...
完了,又疯了一个。
赶明儿让孟虎改改匾额,改个【闲云疯人病院】。
庙里的净是些奇葩。
昨日说完需要一些时间冷静后,季明夷很快就后悔,折回头却听了一宿活春宫,那心情得多憋屈,同时悟出个道理,温容选择有很多,今日与他有争执回头立刻找了其他人安慰,若非其他人因各种理由不在场,怕是排着队要安慰她。
温容只有一个,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尽量讨好她,卑微祈求她那不多的爱或关注,陆谨行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卑微到骨子里,像隻狗儿不断摇尾讨好温容。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野狗争食的画面,而他们看似和谐,但每一人都在争夺温容的“爱”,但凡有方不和谐,战火一触即发,温容定然不愿看到这场面,所以他们彼此“忍让”。
吃一半温容就感觉消化不良,一口闷完豆浆,啪地下撑桌起身,何方问温容去哪,她揉了揉太阳穴说是要去处理陆谨行那倒楣玩意儿。
全程季明夷没搭话,温容也不理,就当他是空气。
温容走了,俩男人也跟上去,何方与温容有问有答,而季明夷这闷葫芦若没温容挑个话头,怕是能一辈子不说话,现下俩人闹不开心,温容自然不会向他搭话,憋得季明夷难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昏迷不醒的陆谨行,温容觉得压力山大,叹口气向着季明夷无奈说道:“等处理完他的事我们再谈吧。”
究竟要谈什么温容也不晓得,她们那些热烈的情呀爱呀她不太明白,可她能准确感受到,她们很在意自己,而她也不吝啬于关心他们,可这是爱吗?
她不明白。
季明夷努力说服自己要尊重温容,但进入他人的精神世界稍加不慎就会被反噬,轻则伤及神魂,重则魂飞魄散,温容本就神魂不稳,再进入陆谨行的梦境中实在冒险。
何方很贴心,说会为她护法,而季明夷始终一语不发,直至她摸上陆谨行额头时,强而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季明夷说道:“别去,我们想想别的方法行吗?”
不祥预感萦绕在心头,季明夷总觉得温容这一去,可能回不来。
“可他等不了这么久。”温容再叹口气,葱白指头一点儿一点儿翘起他的手指,用着与小红说道理的耐心:“『救人』这事,我们讨论很多次了,我理解你担心我的心情,可我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
“这样好了,我给你打个比方『自古忠义两难全,两者相权取其轻』,我做这些不仅是为了不昧着良心,还有更重要的事,至于多重要,我现在无法告诉你。”
“你不想让我像应付陆谨行那样敷衍你,也行,但只能诚实与你说,无论如何,我必须走这遭,至于能不能安全回来,我无法给你保证,毕竟陆谨行那人脾气怪得很。”
“我心意已决,如果你再说服我,我们只能先吵一架了,你话少,指定吵不赢我,而我也不想跟你吵”温容双手一摊无奈耸耸肩,一副我也无可奈何的模样:“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有个不小心我跟陆谨行在梦境中来个『玉石共焚』,那我们最后的记忆就是『争执』,你想这样吗?”
温容说得这般明白,若再强留,就显得他不识趣。
最终季明夷捏着眼窝,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儿:“务必、万事小心。”
季明夷向来都是强势那方,现在瞧这可怜劲儿看得温容都心疼了,她张开手抱住季明夷,给了一帖安神药:“没事,我会回来的,就像前几次一样。”
娇小的身躯蕴含着无穷尽的力量,瞬间填满季明夷心灵上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