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酒胡乱脱掉的常服丢了满床,衣柜也被翻地乱七八糟,苏小酒心虚地不吭声了——他刚才为了找最有视觉冲击力的“男友上衣”,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原燎却没怎么在意,捡来挖了尾巴洞的宽松运动裤,单膝撑在床上,抓着苏小酒脚腕给他穿上,就像个抓着孩子穿秋裤的操心家长,苏小酒难得有了些羞耻心,抗拒地挣了挣脚腕。
“害羞了?平时穿衣服洗澡,不都是我帮忙吗?嗯?”原燎垂着眸子给苏小酒整理裤脚,慢斯条理说。
“这不一样,现在我是人,不是猫……”苏小酒小声嘀咕。
“看来你也清楚。”原燎把家居服上衣丢给苏小酒,示意他自己穿,抱着胸等少年套完衣服,俯身捏了他下巴。
他曲着指节,轻轻蹭刮苏小酒下巴,拂过之处惊起一阵战栗,犹如野兽撕扯猎物小腹前的怜悯舔舐。
苏小酒抱着膝盖,惴惴不安捏紧衣角,总觉得原燎好像哪里跟平时不太一样,心脏咚咚声愈发清晰……
“作为猫的时候,你是可以肆无忌惮,但作为人类说出刚刚那些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原燎直勾勾盯着他,微哑的声音压得轻而低,略微含糊的尾音震动着消失,撩地苏小酒半边耳朵酥麻着抖了下。
他眼瞳极黑,犹如夜幕降临后的巨洋,疯狂骇浪掩在极度的平静下,几近偏执地紧紧盯着苏小酒,满眼都是他看不懂的晦暗阴郁。
“不、不知道啊……”苏小酒偏过头装傻,避开他犹如实质的视线,猫耳朵渐渐压平成了飞机耳。
“……”原燎伸手勾弄着挑开他软而卷的浅发,沉默蔓延开来,他喉结滚了滚,终究还是没再说话。
“睡吧,我去洗澡。”原燎轻拍苏小酒脑袋。
“哦。”少年看他一眼,立刻变回一小团猫咪,吭都没吭一声,钻进被子里窝成扁扁毛球。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好意思。
原燎穿着浴袍回来时,小猫睡得七扭八斜,仰着肚皮毫无防备,喉咙里呼噜呼噜的,俨然睡熟。
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坐在床铺边,忍不住想伸手戳戳小猫脸颊,最后还是收回手掌,拇指难耐地合了食指,搓弄掉痒意。
原燎想起刚刚苏小酒恃宠而骄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发软,仿若也被方才冲澡时的热水给泡软,心口酸软发涨。
也许小酒在原尘深面前说的都对。
暂且不论过去与将来,至少是现在,原燎几乎所有注意力都被夺走,满心满眼只有这只坏脾气的小猫了——这个上天赐予为他而来,永远坚定站在他身边陪伴,终此世界唯一属于他的生命。
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他彻底信任。
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小猫开窍。
他有很多时间。
原燎无声俯身,却怕弄醒小猫,克制地隔着几毫米的距离,凑在小猫粉红鼻头旁,染着薄荷的温热吐息喷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