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朔静静听了片刻:“所以呢?”
东衍语气平平:“你我结为道侣,本就是一桩荒谬错事。如今解除这层关系,以免徒增不必要的负担。”
一旁的尹隋闻言,冷笑一声:“不就是怕遭人非议?”
东衍浅色的眼眸中似有短短一瞬情绪波动,但很快又归于无形。
姜朔定定看他一会儿,嗓音也轻了下去:“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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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人马短暂见过一面,彼此心中都有了计量。临别前,萧尘放话,七日之内必定率三界正道之师围攻玄极门,要将尹隋这百年祸害斩于剑下。
回应他的,是尹隋一个法诀将他扔下了山。
返回九华的路途上,萧尘忍了又忍,仍忍不住出声问:“仙尊,你为何要那样与姜仙君说话?”
东衍漠然瞥他一眼:“我怎样说话?”
“……”萧尘年纪尚轻,面对这样的威压也不禁退缩,但还是鼓起勇气:“仙尊明明有苦衷,为何要将话说得那样、那样……”
东衍抬手御剑,准备回牧云峰顶,淡声道:“谁告诉你我有苦衷?”
萧尘愣住了:“仙尊你——”
东衍没有再搭理他,长剑“明止”亮起法术金光,转瞬间就看不见东衍的身影了。
只留下个萧尘怔怔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东衍落至牧云峰顶地面上,峰顶终年白雪覆盖,与他的衣着一般冷得毫无人情味。东衍在闭关的洞窟前站了片刻,忽然收了剑,沿着不远处的天池往前走去。
……姜朔来到九华,应已有数十年。
东衍对自己所谓的道侣,其实总共也没见过多少次面。说来这近一年,他见到姜朔的次数,像是比以往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姜朔身上似乎有了点变化,又似乎不太明显,东衍向来不在意这些小事,更记不起来自己道侣几年前是个什么模样。
只是今日临别前姜朔那一眼,却令东衍心里有了些许不自在。
“明止”剑尖在雪地上划出几道剑痕,东衍在天池边站了半个时辰有余,才逐渐平复了心底那阵异样。
因尹隋重生,九华元气大伤,玄极门投入魔道,其余大小修真门派的年轻弟子在那场秘境试炼中死伤不少……今日的修真界,比之上辈子杀死尹隋时,还要动荡不安。
东衍半月前曾用心头血卜了一卦,卦象极凶极险,错综复杂,令得东衍都难以参透。
思及此处,东衍阖上眼,用灵力压下心脏处的痛楚和焦躁。
自九华创立以来,他已在门派里守了三百一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