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此事接受程度良好,因为一直混在艺术生的圈子里,环境也相对宽容。
“盛延住在邻市,他说这周末跟我们见一面。”
卓亦签继续汇报着群里的聊天记录。
“好,”尹深说道:“正好在此之前,我要先去履行承诺。”
英阿姨留给尹深的地址并不详细,是城北区郊外的一个城中村,所幸这里人员稀少,尹深向两个坐在村口的奶奶打听了一下,也就找到了英阿姨的住所。
她独居,房子四面透风,根据村民所说是个没有人管的老太太。
而她走得很突然。和程子一样,被发现时倒在房门口,脸朝下,地上一滩鲜红刺目的血迹。直到今天尹深到来时,依旧没有被完全清理干净。
房门外不远处,果然有只笼子里养了只绿色的鹦鹉,推断当时应该是英阿姨出来后便匆忙去放生她的鹦鹉,却终究没来得及,倒在了路上。
鹦鹉依旧生龙活虎,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尹深把鹦鹉带回来,送给了以前认识的一位爱鸟的大爷,也算是了结了英阿姨最后一个心愿。
尹深想,他尚且不知自己能走多远,那么在有限、随时可能会死去的旅程里,多做一件事,心里也会踏实一分。
公交车上持续报道着不明原因的死亡事件,人数已经攀升到了五十几,尹深知道,实际上远不止这个数,可能需要翻几倍或者后面加个零。
比如小明星,他的死便被压了下去,或许是想对他的利益做最后的压榨。
于是仅有的几条爆料也被公关掉,粉丝们依旧蹲守在机场和公司楼下,没有人知道这位娱乐圈的新星其实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殒命了。
周末,他们和盛延约在两市的中间地带——据盛延说,这山上有座靑螺寺,人杰地灵,许愿祈福都非常灵验,他每次从第二世界里侥幸出来后都要来这里拜拜。
无神论者卓亦签满脸不屑,然而上了山之后还是乖乖上了香,鞠躬的时间比谁都长。
他向来是个心口不一的。
而尹深恰好也有拜佛的打算,还顺便求了个护身符,将那截红线头给装了进去——
因为说来也怪,连里面的衣服出来后都不见了,线头居然还在他口袋里。
可能是某种暗示,最适合做彩头。
三人参拜过后,站在山口处吹身上的香灰味,盛延点了支烟,忽然问道:“联系不上李陵舟?”
尹深想了想,把丢手机的事告诉他,道:“我背错了电话号码。”
他知道盛延在怀疑什么,但他不愿意别人有这样的怀疑。
“那算了,反正以后再次遇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盛延说道:“我们能连续两次进入同一个世界,也是缘分中的缘分了。”
尹深搓着他的护身符,问道:“盛延,你愿不愿意下个世界还和我们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