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尹深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英阿姨揉着膝盖站起来,说道:“结束了吗?看见嘉怡出来了没有?”
“还在院子里,”盛延道:“应该快了。”
“好,那我去接接她。”
英阿姨已经跟老婆婆熟络了,她走前还逗了逗树上的鹦鹉,惹得这只绿色的鸟扑腾翅膀。
鹦鹉眼球灰白,也是个瞎的。
对英阿姨来说,她简直就像到亲戚家的农村串了个门,妥帖又淡然,任何死亡都无法令她动容。
“这些天要辛苦你们了。”老人悠悠地开口说道,声音里透着几分沙哑,像极了许久不开口讲话的人所发出来的声音。
“您太客气了!我们应该的,应该的,现在就希望赶紧把社火节办完,让大家都安心。”
卓亦签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挺会说客套话的,尹深暗自里产生了老父亲心态。
全然没有意识到这种心态跟早上冲进房间里的卓亦签如出一辙。
老人听完,竟笑了一下,她不知活了多少岁,满脸的皱纹全都挤在一起,互相堆叠着,令人怀疑她是不是每天洗脸的时候都要将皮肉给翻开,本来就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睛愈发难以看见了,整个人更像是一颗风干的老树。
“婆婆,我有些好奇,”只有李陵舟没有被她的这副样子吓到,目的明确地问道:“这个村子的布局挺奇怪的?”
老人再一次“盯”着李陵舟看了许久,久到尹深背后冒出冷汗,怀疑是不是李陵舟这句话问错了,她才终于开口说道:“是啊,这就是我们村子和其他地方的不同之处。”
“有意为之?”
“准确地说,是长久流传下来的渊源罢了。有人的地方,存在的久了,就总会有些东西一代一代地传下来,几百上千年过去,年轻人也说不清最初是个什么用意了。
我们村子啊,大家彼此互相敞着窗户,像无数相对而立的反光镜,鉴人鉴己,我觉得很好。”
“没有年轻人反对吗?”
“我说过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谁敢反对?谁要改了户型、改了朝向,那就是对老祖宗的大不敬!”
没想到这村子居然还挺迂腐的。不过从血社火上也可见一斑,这样的东西依旧被当做幸运和吉祥不断受到敬意,看来还是不能太高估这个时代,它终究有它的局限。
“那么夫妻关系的不专一是不是也有违传统呢?”李陵舟问的话越来越让人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