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戎、徐财旺、琦玉、周惟四人跪成一排,除此外肖倾座下原本还有另外两名亲传,但都被肖倾给打发去了六殿务职,并不在承欢宫。
斐霖眉头紧锁,坐于上座,曲纣跟在他师父身旁,瞧着斐霖的神色,奉了一盏茶给他压火。
斐霖顺手接过,却未喝,他捧着茶再次问了句:“那日你们师父究竟去了何处,怎地弄成了这般!”
“再不说,我就连带着你们一起惩罚了!”斐霖重重将茶盏摔在桌上,一时茶水四溅,他也浑然顾不上烫着的手。
祝戎四人统统被那砰地一声吓得一抖,但他们早就得了肖倾的吩咐,凡是有人问起,就咬紧了牙坚持说他一直待在承欢宫,伤口是练剑的时候自己划伤的。
是以,四人咬着牙,真一口咬定师父从未离开过承欢宫。
斐霖气得眼前发黑,他豁然起身,掌心召出一条带刺的长藤,啪地一声打在地上:“你们倒是孝敬,真要我给你们苦头吃才肯开口么!”
曲纣看见那条长鞭,抖得比座下那四位师兄妹还厉害。
徐财旺眼一闭,大吼道:“大师伯要打便打我吧,但您无论怎么逼问,我都不知道师父去了哪的。”
祝戎用一种“这娃讲义气”的眼神看了徐财旺一眼,接口道:“对,大师伯,您要打就打旺财吧,他皮糙,欠揍。”
琦玉狠狠瞪了祝戎一眼,膝行到徐财旺面前,伸手将他护在身后:“我是师姐,承欢宫中的内务都是我在打理,要打应该打我。”
祝戎也就嘴皮一下,见琦玉真看轻了自己,连忙挽救:“那我还是大师兄,我才应该承担。”
周惟踌躇了一会后,迟疑道:“我游手好闲的,师父受伤了都不知道,要打还是打我吧。”
曲纣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天高地厚,争着要挨打的四师兄妹,他们是在肖师叔座下活得太安逸,不知道师父藤鞭的厉害吧。
斐霖可不是顾念师门情谊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当即扬着藤编挥了下去,但这藤编挥在半空中时,却被一道法决打偏了。
虚弱无力的咳嗽声响起,随后轻柔嗓音道:“师兄,别为难这几个孩子了。”
斐霖抬眼望去,肖倾身着一袭脱尘白衣,靠着门框,苍白的脸上强撑着一丝笑:“你该知道的,是我自己不想说。”
浅浅的阳光照在他白得透明的脸上,莹莹发光,有种病态娇媚的美感。
斐霖将藤编收回掌心,上前扶住他,皱眉道:“你怎么下床了?”
肖倾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由斐霖扶着落了座:“整日里躺在床上,没病都得躺出病来,我瞧着外面天气好,就下来走走。”
斐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你倒是多灾多难,哪怕我明令你不许下山,上清门也困不住你。”
肖倾笑了笑,没有接话,斐霖又继续道:“若你肯静心修行,这上元恐怕就又将出世一位仙。”
肖倾垂着浓密纤长的睫毛,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但斐霖却清楚,这是他听不进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