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镜中昏暗无光, 众人的面目都模糊不清,在场的都是从小修道者,家中不说富贵也至少可以饱肚, 根本没有人明白周惟怕狗的原因。
当周惟这话说完, 立刻就引起了这群人的哄笑, 周惟也跟着赔笑,但眼中却藏着暗幽幽的羞愤。
他手里握着匕首, 狠狠闭了下眼,终于从徐财旺的背后冲了出去, 死死咬着牙拼命挥舞手中的利刃, 朝由心而生的心魔猛地斩去。
他斩杀的,不是狗, 而是曾经那个懦弱的自己。
在那一刻, 绵延不绝的恶犬蓦地全都消失了,心魔镜中重新恢复了平静, 周惟看着手中的匕首,短暂陷入了呆滞中。
刚刚还大声嘲笑他的那群人,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怒骂:“这怂蛋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还是心魔镜出了问题, 狗呢?怎么突然没了?”
徐财旺的脸色几乎黑成了锅底, 看着周惟的眼神仿佛刀子似的。
周惟错愕过后,接着露出一个十分短暂的,算得上天真的笑, 但那一份天真仿佛眼花出现的幻觉,待再看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打:“嘿,真是不好意思,那小弟就先出去了,在外面等着哥哥们铩羽而归!”
众人气得差点吐血,一人直接挥剑劈了去:“你不会用成语能不能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惟搓着手嘿嘿笑着,在那人剑风袭来时,他已经被传送出了心魔镜。
“挺有意思的。”肖倾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朝身后恭立的祝戎道:“去把那个叫周惟的孩子叫过来。”
“是!”祝戎躬身退下后,斐霖看着水镜里那贼眉鼠眼的小毛头,不解道:“师弟可是看出此儿有何过人之处?”
肖倾睁眼说瞎话:“我看他眉清目秀,很是顺眼。”
斐霖:“......”
这就是审美差异了,并不好多说。
坐在稍下一层的六位殿主,其中一位闻声道:“说来我倒是想起去年山门招新,明秋座下的小弟子好像是避过了试比,直接拜在承缘宫门下的?”
另一位殿主接道:“好像是傅明秋云游时就相中,在招新之日才收下,此后便一直跟随傅明秋游历在外,说起来我们这些老头也就今日才跟他见上一面吧。”
“倒是个天生佳骨,为人也端正,此后恐怕比我们这几个还更加出息。”
主角之所以能成为主角,就是因为一出场,就能瞬间吸引大佬们的注意,让他们潜移默化就跟自己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肖倾媚眼微漾,余光瞥见孟韫的脸色已黑如煤炭。
他理了理宽广的袖摆,往后一靠,吹着迎面的清风,声音轻飘飘地火上浇油:“那子倾得恭喜师尊,得此徒孙,真乃幸事。”
有他这一句话在前,六位殿主也纷纷见风使舵恭喜门主,肖倾勾着唇角,假装没看见孟韫脸上强撑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