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询问过他几次,一次比一次更急,显然,皇上也给他施压,命他赶忙找到那“天降之子”,为国家福祉做出贡献,稳固这大好河山。
祁温书迟迟不下决心。
湘江王破城而入,趁三皇子不再二次反叛
的消息流传于大街小巷时,祁温书没有下决定。
皇帝携贵妃仓促逃出城,却被叛贼一举捉拿,陷入大牢重地之时,祁温书没有下决定。
有士兵浑身浴血,回来禀报部队分崩离析,首领已有性命之攸时,祁温书终于找上了国师。
“让我成为下一任国师吧。”
国师静静地看着他,面上没有破国而来的愤怒,反而微笑起来:“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么?
因为被皇帝杀掉以求国家平安祥和,盛世百年的天降之子,是我的哥哥啊。
我不要山河,不要盛世,不要高名,不要利禄,只想要回……我的哥哥。
“还有一件事。”国师轻声说,“天降之子与恶召之子是双生之子,彼此接触便会有感应。传言恶召之子背后有曼陀罗花样,实则不然,花纹长势不定,有时于恶召身上,有时于天降身上,有时两者皆有,最后一种极为少见,若是,则二人同心协力,可跨越生死完成一个愿望。”
意思是……
“多谢。”祁温书道,“等会且为我备一匹千里马,我要出城。”
“小心行事。”国师颔首。
少年并不经常骑马,顾青冥很担心他会摔下来,于是只是教会他基本,便不教他了。
祁温书尝试了几次,终于翻身上马,在颠簸中扬起缰绳,扬声道:“多谢!”
“对了,再给我一把刀吧,尖一点的那种。”
他在微光中形成了一道向死而生的剪影,奔往那让他为之甘愿献出生命的地方。
满地惨火,断裂瓦砾,妇女孩童的哭泣,从祁温书眼前掠过。
当初的他还只是个连哭泣都不敢的孩童,现在却要独自从火燎残忍的地方启程去另一个更为危险的地方。
“——驾!”
他努力控制缰绳,大力踩踏让不安分的马匹回到正轨。
城已破,出城并不需要出城令,零零散散的百姓衣衫褴褛,从他身旁缓缓走过,脸上或带着悲愤默哀,或带着看破生死的麻木。
国已破,魂已破,再无立民之本,王朝已经更新换代,等待迎接属于它的全新时代。
“我没有做皇帝的命。”
三皇子的话飘散在风里。
——我愿为你更改天命。祁温书心想。
他从未想过去找梅星河,于他而言,儿时的玩伴已经逐渐陌生,而他们各自的生活互相对立,绝不可能有一方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