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卧底,降谷零早在进入组织之前就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情况最坏的时候,他连幼驯染的死亡都想到过,而在那片黑暗中自光明里垂下、唯一能拉扯住他的绳索,如今却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断开,他根本反抗不了。
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的灵魂生拉硬拽出来了一半,接着塞进碎纸机,只剩另一半留在身体里的还在思考和复盘那晚的所有经历。
还有好友对自己说的最后那番话。
降谷零的背影看上去很坚毅,他不能停在这里,他还要帮好友做完那些调查,要找出好友自愿死亡的原因。
他不痛苦,因为那一半的降谷零已经被撕扯走了,他现在只能是‘波本’,是‘安室透’。
他们可不会为警官的死而痛苦,只有他会。
……
停在陵园外面隐蔽处的一辆纯黑保时捷上。
“你的恶趣味就是让我陪你看着他们给你举办葬礼吗,‘自我牺牲的警官’?”
长发男人冷笑一声,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无聊透顶。”
“别这么说啊,Gin,”后座的青年面色苍白也难掩俊美,他的脸上带着虚假的、轻飘的笑,“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人啊,明明一点儿也不了解对方,错看对方,却视彼此为独一无二的挚友,一生不解对方的真性情,待一方撒手西去,还要为其哭泣,念诵悼词。”*
正值春末夏初,天气也逐渐闷热起来,青年却在脖子上松垮挂着一条暗红的长围巾,眼神波澜不惊:“真是一出好戏。”
琴酒蓦然想起八天前,和青年——和卡路亚的第一次见面。
第九十八章
5月17日下午一点半。
赤江那月此时正懒洋洋地瘫在安全屋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的死遁计划在论坛帮忙完善后已经差不多了,在暂时还只是隐约对所谓其他玩家的身份有所猜测的情况下,他并不准备深入探究他们,于是秉持港黑‘工具用完就丢’的优良传统,将计划备份在大脑中后他就果断关掉了异能,论坛不甘心地闪了闪,最终还是消散在空气中。
“不能掌控的刀,折断也无所谓,”他嘀咕着,忽然一阵恶寒,“……我什么时候也追求这种类型的最优解了。”
那几个隶属于无名组织的狙击手他待会去拿礼物的时候可以顺便用[催眠]种个心理暗示,晚上去宴会的西装贝尔摩德说会送来一套,早就整理好那群想算计他的老橘子贪污违法的证据也放进匿名定时邮箱了,纸条和U盘都在口袋里…他应该没什么漏下的吧。